“林暖?”
“我说的木木就是林暖。”
“双木成林,我早该想到的,宋宏天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她完全有理由报复回来。我早该想到的。”赵云启握紧拳头撞向自己的手心。
“她做了什么?”
“不是她做了什么,是我。是我亲手把混了毒的茶叶交给了宋欣,她又亲手让她父亲喝了下去!”赵云双紧紧攒着自己的双手吼出来,指甲抠出一道道凹痕。
“你在说什么?”赵云启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说,是我做的。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就把一切告诉你!”
赵云启听完整件事情后,久久不能回神。这件事简单明了,可他就是完全不知道该从何抓起。
“哥,我是不是很卑劣?”赵云双轻声问着,她蹲下去,抱紧了自己。她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充满了苦楚与小心翼翼地乞求。
赵云启心疼得无以复加,他走过去也蹲下来。“不,云双。是林暖她利用了你,你一开始根本毫不知情啊。”
赵云双飞快地甩开他的手。“可是后来我知道了啊,我知道了却什么都没做。我因为自己的自私与懦弱,让宋欣背负上了弑父的罪名。我对不起她,我……”
“云双,你听我说。换做是我,我也会动摇。你这不是自私,你只是本能的选择了趋避痛苦。你没有错,错的是宋宏天,他活该有此下场,是他自己连累了他的亲生女儿!”
赵云双放开了紧紧箍着自己的胳膊,接着她蠕动了下嘴唇。“可……可是林暖她说宋宏天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你看他第一次毒发之后不也恢复正常了吗?怎么可能会这么快死去呢?”
是了,云双说中了重点。赵云启眯起眼,宋宏天的死没有那么简单。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过错也不是沉湎于痛苦的时候,一大堆未知的危机正凶猛地向他们扑来。
“云双,你先回房间休息好不好。”赵云启把云双扶起来。
“不,不用了。我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逊。”赵云双勉强笑笑,“我还得做饭,你先出去吧哥。”
见赵云双努力稳下心神,磕磕绊绊地做饭,赵云启走了出去。这个时候,他们确实需要分开彼此冷静一下。不管宋宏天如何死去的,他现在必须要考虑如何帮宋育夺得家主之位。
甚至,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时机。答应寅的事,他不敢忘。
宋宏天离世这件事情,宋育并不打算隐瞒。第二天,他就举办了风风光光的葬礼,在万众瞩目之下将他父亲安葬在了宋氏的祖坟。葬礼一办,宋宏天去世的消息不胫而走。
所有人都唏嘘不已,幸灾乐祸的密切关注着林氏和陆氏的行动。但出乎意料地,陆氏陆朗依旧过着被监视一般的生活,吃饭、散步、下棋、睡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陆离与林暖依旧呆在新都,没有立刻赶回来。
难道是在等三天之后召开的长老大会吗?没有人知道。
宋欣从得知父亲离去的那刻起,就一直神情恍惚,还来不及从悲痛中抽出来,便跟着哥哥一起为父亲下了葬。
入土为安,看着父亲被黄土一寸寸掩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死去,也随之被掩埋了。跪在地上为父亲痛哭,给父亲叩头,也算是好好送别了,葬礼过后,宋欣强忍着悲痛打起精神,去收拾她父亲的遗物。
她先去了父亲的书房,她没有去碰文件类的东西。父亲生前,她没有管过,人走后更不会管。她只是想简单收拾一下她父亲曾经喜爱用的物品。
书房很大也很简洁,打开门之后右手边便是常用来办公的桌椅,一眼即可望到。桌椅背后的那面墙上挂了一幅简洁的字画——天道酬勤,那是宋宏天亲自书写的。
书房的左手边则是两排大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和古玩。书架后的角落里堆着两盆长了一米多高郁郁葱葱的绿植,除此之外,整间书房再无其他。
宋欣从第一排书架上拿下一个小小的玉兔,玉兔晶莹可爱,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是她非要把这个小东西放在父亲的书房,能让父亲时时想着她。她摸了又摸,才把它小心放在篮子里。
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这本书也是她买来送给父亲的。那是她稍微大些了,想要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她把它打开来,书的扉页上写着:谢谢,我亲爱的女儿。
宋欣啜泣出声,她从来不知道她的爸爸会如此回应她,回应她每一个小小的心意。
最后,宋欣把目光落在那盒她最后一次送出去的茶叶上。她的父亲没有别的爱好,爱喝茶爱写字。她记得以前送他父亲茶叶和字画的人很多,但是自从有一次,她赌气说,爸爸你怎么不喝我送你的茶叶之后,宋宏天就只喝她送的茶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