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启、林玄风、七七,这些人一个一个离开,苏子零觉得自己闷得慌。他握紧拳头,竭力不让安言发现他现在想哭。他很害怕,害怕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失去更亲密的人。害怕无论自己有多努力,也只能眼睁睁的失去。
相比这些,胳膊上隐隐作痛的伤口根本不重要。
“会的。”安言说,“我相信在人生的最后一秒,七七是开心的。苏子零,我也是开心的。我开心她终于摆脱了她痛苦的人生,不再有那些思虑与计较。而且她离开后,留给我们的也都是那些想起她便开心的回忆,不是吗?”
这真是不会安慰人的谎话,苏子零苦笑着。但他好像真的没有那么难受了。
“走吧,进去吧。你不是说要帮我处理伤口吗?”
苏子零还有很多话想问,但就在这一刻,某一刻,好像没有什么其他更重要的东西了。他很难过,可安言又怎么能够伪装的那么好。再说,有什么话是在今晚非说不可的呢?苏子零不想去追问安言,安然是谁?至少,不是现在。
苏子零打开了灯,家里漆黑黑的一片。
舞影已经回去了,唯一还令人安心的是,小苏已经睡着了。
“小苏睡着了吧。”安言走进来把屋门关上。
“是啊。”苏子零笑了笑,感到一丝轻松。
半夜,苏子零从噩梦中醒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苏子零想到了什么,打开台灯,摸出七七留给他的信。
苏子零拆开了信,发现这是两封信。一封写给安言,还有一封是留给他自己的。苏子零把给安言的那封信放好,把自己的那封拿在手上。他捏了捏,很好奇,很想知道七七对他说了些什么,但大概拆开这封信,他今晚就再也睡不着了。
思虑再三,苏子零最终还是把这封信跟安言的放在了一起,然后艰难地关灯睡觉。
早晨起床后,苏子零洗漱完毕折返回床头。金黄色的曦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到房间内,苏子零坐了下来。他拆开那封信。
苏子零,你打开这封信,一定是在我死之后。所以,我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我和安言曾凝视着同一片深渊,那是一个可怕的地狱。所以,一开始接近安言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这句话现在看来,或许不对,但或许更适合改为,我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十三岁安言的人。
话说到这里,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安言是一个和我们都不同的人。我从他身上汲取到了很多温暖。我应该谢谢林暖,谢谢林玄风,谢谢寅也谢谢你。
但我依旧很担心,安言活得这么通透,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们没有人真正了解安言。但这不代表,我们看到的安言不是安言。我只是希望,安言能一直是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