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帅抬脚冲他走来,宽厚的大手拍了拍他肩,语气冷肃低平。
“一声不响地跑去哪儿了?回来这么晚,正事儿都等不着你商议。”
沈大帅沈延,今年四十又六,与沈顷身高不相上下,身形伟岸,国字脸,浓眉鹰眸,面相是十分肃厉的,板着脸的时候,气势和shén • yùn倒是跟沈顷有些相像,说两人是亲父子,也没人会怀疑。
所以过往,比起已过世的大侄子沈尧,沈延素来更器重沈顷。
他膝下没有儿子,军营里大伙儿都喊沈顷一声‘少帅’,沈延也都是默许的。
沈顷垂眼,“有些私事儿要办,耽搁了两日。”
沈延鹰眸深黑,审视了他一眼,微点头,也没问他是什么私事儿,只搭着沈顷肩捏了一把,提脚前示意他跟上。
“走吧,一会儿酒桌上二叔再说给你听。”
不时不晌的,这会儿提什么‘酒桌’,这指定是有人要求沈大帅办事儿。
沈顷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随行诸人,继而转身跟上他脚步。
“什么人值得二叔这么大阵仗。”
沈延哼笑一声,侧脸看他,“福兴商会来了个法国商人,有消息说,他给鲁系军张继供过军火。”
这年头,军阀对‘军火’两个字,看的最重。
沈顷眼睑微眯,“自己送上门的?”
沈延不以为然嗤笑一声,“不要紧,来了就好。”
沈顷看他一眼,面相肃板正气的人,眉梢眼角浸出几分邪横之气来。
沈顷如古井无波般的幽黑瞳珠微动,缓缓敛眸,没再多言。
沈延虽然接了他大哥的帅位,但他与沈顷父亲的治军理念全然相反。
沈家军的前身是旧朝的镇关将,沈顷的父亲是家族嫡子,自幼被灌输的都是‘忠义’二字,是骨子里真正浩气正然勇武爱民的良将,他耿直又刻板,为人循规蹈矩,治下极严,但却是靠‘义’字领军,‘容’字理政的。
以至于而今沈延做了大帅,军中那些老将提起之前的大帅,都还是由衷的敬畏。
沈顷的父亲是战死了,但他作为信仰,留在所有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