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跟到他身边,先解开那只皮箱银扣,温浅含笑看了看老夫人。
“初次登门,黛黛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手针线活儿了,便为老夫人裁了双罗袜和鞋垫,老夫人可别嫌弃。”
沈老夫人瞧着她捧上前来的东西,立时笑出声来,一手接过,一边看向沈顷笑道:
“这孩子怎么如此循规蹈矩的,咱们家多些年没讲究这些规矩了?”
沈顷接过余嬷嬷奉上的茶,闻言牵唇笑了笑。
“黛黛孝敬您的,您收着便是了。”
沈老夫人嗔瞪他一眼,接着眯眼仔细瞧了瞧鞋垫上的针线绣活,罗袜云线锁边,鞋垫还绣了松鹤祥云的绣图,这手绣活儿引得沈老夫人感慨万千。
“这等绣品,也就是早年间还在平宁城那会儿,权贵后宅的夫人小姐们才顶讲究的,那时候女眷们啊,吃个宴席聚个戏局,除却攀比攀比谁家儿郎有出息了,谁家小媳妇儿肚皮子争气,剩下也就是谁穿着打扮的最体面了。”
说着,她笑着抬眼看向苏黛,“你有心了,不过日后在咱们府上,不讲那么些规矩,你不用束缚着自己,自在舒心了最是重要,啊。”
苏黛眉眼柔婉,浅笑颔首,“唉,我记下了,谢老夫人关怀。”
沈老夫人将手里东西递给余嬷嬷,含笑点点头。
“快坐吧,尝尝我这儿的茶,初秋第一批正山小种,这时候就得喝暖胃御寒的红茶。”
苏黛轻应一声,依言落座,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沈顷坐在她身边,长腿微敞,手肘随意搭在围椅扶手间,偏头看她一眼,而后毫不避讳地当面问沈老夫人。
“胡家那个走了两日了吧?二婶那边儿闹腾没?可有过来烦您?”
提到胡满华,沈老夫人便下意识蹙了蹙眉,她捻着佛珠叹口气,语气不耐:
“走了,胡家派人来接,李副官亲自带人给一路护送回宛城去了。”
沈顷闻言挑了挑眉,“李副官没跟着二叔回边线?”
沈老夫人摆摆手,“你先前不说你这趟出去给你二叔办差,你二叔答应你料理胡家那边儿?那李副官留在这儿,大约就是准备亲自送胡莹的。”
“可算他留下了,不然你二婶儿找不到出气筒,还不掀了屋盖?来来,让余芳给你说说。”
说吧,沈老夫人佛珠也不捻了,支着头一副头疼厌烦的神情。
苏黛坐在一旁,静悄悄搁下茶盏,无声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