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爷还是,先安抚安抚苏姑娘的好,倘若一会儿老朽说的法子,二位不能接受,那老朽也无能为力了,沈二爷只能另请高明。”
话音落,他已经掀帘子走了出去。
沈顷眸底幽沉暗晦的墨色,已经沉到了心底。
这老爷子气定神闲地,仿佛是已经笃定,他这笔生意,自己赚定了。
屋内只余二人,苏黛偏首看了看窗棱的方向,继而转脸看向沈顷,眼睫微颤,轻声低语饱含困惑。
“这算命的老爷子满口胡诌,他说的每个字都是在故弄玄虚,小哥你当真信这种天方夜谭的事?”
沈顷绯薄唇线微抿,揽在她肩头的手微微抚了抚,敛目缄默。
片刻后,声线低沉缓声开口。
“与你,说件旧事。”
苏黛静静看着他,瞳眸微动,没出声。
沈顷长腿交叠,另一只与她交握的修长大手,力道适中的揉捻着,话语徐徐。
“早年间,沈家族谱可观,上数起八代,皆是一脉单传。”
“沈家男儿无论纳娶多少妻妾,都无法令子嗣繁茂。”
“太爷爷在旧朝为守关将时,战无不胜,他不敢死,一旦家主在战事中就义而去,那满宅老弱妇孺,势必没有活路。”
“故而‘子嗣’之事,于沈家祖上起,从我太爷爷那辈,便是除却忠君镇关之本职外,最受重视又最难破解的题。”
“他试过许多种法子,延医问药,扩充后宅,最多的时候,府里妾室通房,排到三十多位。”
苏黛听得不由自主倒吸口凉气。
三十多位姨奶奶
沈顷低垂的眼睫掀起,与她对视着,牵唇笑了笑。
“但这三十多个女人,要么是一生不受孕,受孕的,也生不出一个儿子来。”
“太爷爷执着于绵延子嗣一事,在那时已经备受世人关注,他兵权在握,皇帝也礼戴三分,世家大族无人不想巴结,明里暗里为拉拢关系,给他献上了许多求子之法,那些法子,太爷爷大多都已尝试,均无效益。”
“到临近四十岁,眼看血脉依然无法延续,沈氏就要在他这代灭门,他为此事走火入魔,无奈之下,开始信奉于求神拜佛等虚论。”
“闲暇时,他走遍天下庙宇,拜过无数神佛,也结识许多得道高僧和能人方士,那些人中,许多人被他奉为上宾,大多为他批过命,求问解答的,都曾说过同样的话。”
“他们说,沈家之所以香火不能为继,是因祖上起便犯下无数命债,煞气盖顶,当该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