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子正立在东窗边的书案前,不知在研磨什么东西,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酒香。
沈顷举步往刘老爷子的方向走去,刘老爷子闻声停下手里正在做的事,抬头笑了笑。
“沈二爷,苏姑娘,这边请吧。”
沈顷已经到了桌前,垂目随意打量一眼刘老爷子手下的东西。
瓷白的碟子里,血一般鲜红的色泽,又掺和着酒香的液体,瞧着像是朱砂。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把红线缠柄的金剪,以及一些已经画好的符箓,和写着生辰八字的红纸。
沈顷声线清淡开口,“准备好了?”
刘老爷子撂下手里的东西,含笑点头,“万事俱备,还需二位的中指指尖血和青丝些许。”
苏黛已经走到近前,闻言缄默未语,抬眼看向沈顷。
沈顷面色无波,捡起桌上剪刀,顺手挑起苏黛一缕青丝剪下,又不紧不慢地剪下自己一缕压眉帘发,稳稳搁在桌上。
继而手臂微低,自军靴中挑出随身携带的刻刀,垂着眼先刺了自己的指腹。
血珠如豆,瞬间滑落滴在桌面上。
沈顷依然眉眼清淡,像是不知道疼一般,随意扯了只桌上干净的白碟子,接了几滴血,而后扯了张黄纸随意擦掉手上血迹。
转目再看向身边的苏黛,视线落在她白皙纤细的素指间,不由薄唇紧抿。
苏黛眼睫轻眨,挽起袖口,将手递给他。
沈顷默了几秒,抬手轻轻拖住那只细嫩素手,沉声安抚她。
“不怕,只疼一下。”
苏黛的视线却是落在他手上未擦净的血迹上,她眼眶莫名酸涩,摇了摇头,牵唇浅笑。
“我不怕。”
……
第158章她也如这枯藤上绽放的花蕾一般,算是新生了吗?
是个想象中很繁琐,但实则却很轻巧的术法。
轻巧的,若非两人的左腕上凭空多出了条一般模样的朱红符箓腕圈,苏黛还一度觉得,这只是个玩笑。
离开刘老爷子的小院儿时已是午后,正阳清暖,凉风徐徐。
车子缓缓驶动,苏黛忍不住垂眼,卷起袖管,轻轻摸搓腕上朱红腕圈。
纹迹如同刻在肌肤上的,细窄而清晰的一条,由繁复古老的咒文连串而成,透着股子妖邪意味。
她看的入神,直到突然一只修长大手伸过来,握住了腕子,那节清隽微凸的腕骨上,附着与她相同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