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澄净月眸动了动,启唇道。
“你当初与他坦白沈翊的身世,便已经是一种交出把柄以换信任的作为,何况你如今还用的到我。”
这如同当年杜淮宴用杜家向沈尧表忠心,以换取杜暖月的交易,是一样的。
就算沈顷和他彼此间都做不到全然的推心置腹,但至少眼下的利益,是互不触犯的。
故而她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杜淮宴听完,牵唇笑了笑,“你说也对,但不够全面。”
苏黛纤眉轻挑,没接话。
杜淮宴,“我是个生意人,做任何事,比起讲情分,我的意愿,实则更受实际利益所左右。”
“某种意义上来说,小翊的安危捏在沈二手里。”
“为了小翊,我愿意替沈二做事。”
“其二,不论沈二帅位继任的是顺当还是不顺当,我都笃定,他一定是下一任沈系军统帅。”
“卖他人情,绝无坏处。”
说到这儿,杜淮宴话头顿了顿,突然问苏黛。
“你说,等他做了大帅,你们的孩子生下来,我将小翊接回身边,这事是不是还挺有把握的?”
想将儿子接回身边抚养,想要父子相认,这于世上每个父亲来说,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苏黛抱着膝头,下巴搁在手背上,不答反问,“你要让他认祖归宗吗?”
杜淮宴点点头,眼帘低垂,“最好是这样,他已经不小了,要让他忘记已经存在的记忆,我还需花费很多心力。”
“接他回来,越早越好。”
苏黛明白,他想要接儿子回来,但又绝不希望儿子知道,他是父母背负着‘悖伦’负重而生下来的。
每个孩子,都应该拥有爱他的父母,和无懈可击地童年。
到时候,杜淮宴的确还需要花费很多心思。
她没有回答他这事究竟有几分把握,而是轻声将话题拉回去。
“你说暖月还是会担心,沈尧会暗中害她腹中的孩子,所以呢?所以”,她低声猜测着,“你是不是为了暖月和你们的孩子,不得不害沈尧?”
杜淮宴听得眉心一蹙,转脸对上她,语气平静淡漠。
“我害沈尧吗?不,是沈大帅要他死。”
苏黛心下微惊,看着杜淮宴的眸色隐隐暗晦。
那晚沈顷从军营回返小院时,与她说‘二叔杀了沈尧’。
后来她一个人时,就难免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