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彼此等在外头的所有人,苏黛根本无心琢磨自己煎熬不煎熬。
她被两个稳婆摆弄着,一心只念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心只想能将孩子平安生下来。
只要他能平安。
那她被如何摆弄,即便是身上衣裳不知何时全都浸湿,也不觉得有多痛楚难熬。
天蒙蒙亮之际,沈环汐在敞庭里,总算等到了疾驰而归的洋车。
后车门一推开,她便又惊又喜地扑上前。
“二哥!”
车里的人长腿杵地下了车,沈环汐看清他的模样,面上惊喜的神色瞬间僵了僵。
只见沈顷容色苍白,神容憔悴,额发凌乱,唇瓣干裂,像是大病初愈,又像是久旷成疾。
他眼梢淡扫沈环汐一眼,军靴提步,长腿迈开,健步如飞地往后院的方向走。
沈环汐恍惚眨眼,赶忙转身追上他,上到回廊,便听见一声声线嘶哑的询问。
“黛黛怎么样?”
沈环汐下意识抬眼看他,话没过脑子,就如实回道:
“稳婆说胎位不正,余嬷嬷说怕会难产,二嫂她还没”
话说出口,她猛地反应过来,顿时不知所措地咬住舌尖儿。
正欲斟酌着,再说两句乐观些的话,却未及开口,眼前的沈顷已经长腿阔步越走越远,到最后,竟是稳重尽失的跑了起来,转眼就消失在廊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