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顷下颚微摇,捡起衣物替她套上,声线低柔:
“没什么,几只猫头鹰罢了,夜夜都来,盯了我们有几日了。”
苏黛配合着他穿戴好衣物,掀开薄被下了床。
“你早就发现了?”
沈顷眉目淡然,“先前不确定,到了这里,确定了。”
“山中多飞禽走兽,入了夜四处潜伏,起先也没太在意。”
“只是加上这一晚,我们帅帐依树而建,不过三次,连着三晚都是猫头鹰,未免怪相。”
话音刚落,便听帐外传来朴淞的禀话。
“二爷,三只全中,只是跑的那只”
二爷方才只发了三枪,想必是特意放跑了一只。
等沈顷与苏黛自屏风内出来,杜淮宴主仆几人,也已经到了。
一进营帐,杜聪和陆辞便瞧见地上扔着的三只猫头鹰。
杜聪俯首在杜淮宴耳边低语。
陆辞却是瞬间变了脸色。
沈顷长身玉立于桌案旁,正垂敛着眼在削一块儿树枝。
苏黛则端坐在桌案后的围椅间,正翻看一本手札。
杜淮宴听罢杜聪的话,微垂的眼帘动了动,启唇时声线温润平和。
“你就这么杀了,可知这东西,于古族人意味着什么?”
沈顷侧颊冷淡,没接他的话。
态度已经十分清晰。
不管意味着什么,几只破鸟罢了。
苏黛倒是掀起眼睫,先是看了看杜淮宴,继而又看向一旁神色暗晦的陆辞,浅笑开口。
“有俗语言,‘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因其叫声阴森凄凉,在夜里闻之骇人,事故在泊省一代,人们视为不祥,更称之为‘报丧鸟’‘逐魂鸟’,有所见所闻者,具厌恶驱逐。”
“古族人以这等禽鸟为族腾,且世代豢养,用以做这等见不得人的盯梢勾当。”
“甚至于,我这些手札里可还曾提到,有人能与之通灵,借此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给人下咒。”
“可见,你们这一族,也不是什么磊落正派的‘神明后裔’。”
陆辞闻言浓眉紧蹙,看向苏黛,语气难掩不悦。
“二奶奶切莫忘了,你也是古族人后裔。”
苏黛莞尔一笑,将手下手札缓缓合上。
“我以为,当年选择离开族群的人,就已经被那一族除名在外,不能算是古族人了。”
陆辞眉心间的川壑渐深,声线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