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扣着她脑袋的手轻颤,柔声安慰:“宝宝,告诉哥哥,你的手是怎么了,好不好?”
陆漾从医疗箱里捏了一把镊子,没有抬头。
冰冷的医疗器械,她已经很久没碰了。
“医学研究所每天都有实验案例,我需要亲自操刀去教学生,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
她握着手术刀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浮现江烬倒在血泊里的身影,手腕颤抖,无法继续手术。
身为一名院士,陆漾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脆弱。
可她的江烬生死不明啊。
几千个日夜,她只要一闭眼,就会梦到鲜血,梦到他死无全尸。
久而久之,陆漾的情绪崩溃了。
她就再也没有拿起过手术刀,连她最擅长的中医针灸,都没碰过。
以至于现在,陆漾看到江烬的伤口崩开了,拿起镊子和消毒棉球,却犹豫了起来。
“宝宝,对不起……”
江烬呼吸几乎停滞了,声音又低又哑:“当初我要是没接下那个任务,你就……”
陆漾打断了他的话,嗓音沉闷:“江烬,你别这么说,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我从未恨过你。”
先辈们出生入死,就是为了成全盛世。
她和江烬生于盛世,便当不负盛世。
气氛格外沉闷。
陆漾撩起眼皮看了眼江烬,目光触及到男人嘶红的眼眶时,她心脏猛然瑟缩了一下。
舍不得江烬为她难过,她故作轻松的笑道:“难过什么啊,手又没断。”
“我好歹是国家院士,就算好几年没拿手术刀,但不至于就成废物了。”
说着,陆漾就用镊子夹起一团棉球,在消毒酒精里滚了一遭,低头去擦拭他的伤口。
捏着镊子的手还是会轻微颤抖,但陆漾已经在尽力克制了。
“狗男人,明知道自己的伤还没好全,刚才还那么用劲干什么。”陆漾心疼得眼眶又红了。
她垂着头,不敢让江烬看到。
冰凉的酒精棉球滚过伤口边缘,淬着丝丝灼烧感,但江烬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因为心里,更疼。
他不敢去想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可她吃过的苦楚,都会成为江烬心里的朱砂。
他会用鲜血喂养着,直到罪孽消失。
怕她心里有负担,江烬懒散的抬了下手臂,笑声微荡:“有宝宝心疼哥哥,哥哥一点也不疼。”
陆漾手抖了下,处理伤口的动作便重了一点。
他是不疼,但是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