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洲一阖了阖眼皮,什么也没说。
“好吗洲一?”朱妍又问,手指紧紧拽着被子,现在又疼了,浑身被烧坏的烂肉又疼了,再开口时,她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几丝痛苦。
“我求求你了洲一,好不好……”
“好。”
陆洲一哑声开口:“好。”
“谢谢。”
朱妍的笑容里多了几丝解脱和感激。
陆洲一走出病房关上门,一言不发在走廊里站了很久。
半晌,他顺着墙壁坐到长椅上,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倪特助:“不用查了,回来吧。”
随即给初荷打了一通电话:“你在哪?”
她那边听上去很吵,像有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内容五花八门,传进陆洲一耳朵里,便是嗡嗡声一片。
挺吵的。
他不禁蹙紧眉头:“我和你有事要商量1”
“好,我马上过去。”
初荷挂点电话,站起身看着陈南:“舅舅,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还没说完话,舅妈就白眼斜了她一下,鼻子里哼出一丝冷笑:“什么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初荷愣神了一下,问她:“我不能走吗?”
“你当然能走,”没等陈南说话,舅妈就毫不客气道,“怎么,你和你舅舅这么多年没见,如今见到了,也不拿出点钱孝敬孝敬?”
“淑梅,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陈南朝她瞪了瞪眼,表情颇能唬人,声如洪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一个出息有钱的侄女:“你那好几万的医药费,还是小荷出的,人家连声气也没吭呢!”
连声气也没吭?
她那是不吭吗,她是咬牙忍着没吭声。
都以为她和陆洲一领了结婚证后,过的日子势必就是衣食无忧,坐拥金山银山,钱都是一大把一大把来。
是,是衣食无忧。
可除了她每月应该得的公工资,陆洲一根本不会多给一分一毛,当然,她自己也不会直接伸手就要。
是以,她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吭声,也只是懒得在这上面计较,她只是想赶紧把心中不解的问题全部问出来。
“哟,还没吭声啊,我就说嘛,”舅妈一听陈南这话,立刻变了一副嘴脸,一改冷视,笑眯眯地说,“那这样,小荷,你再给我留点钱,你看你舅舅身上这件白色毛衣,都快被穿成黑色毛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