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尘鲤看了一眼她车上带血的餐盘,感觉这东西肯定不怎么好吃,至少比不过管家准备的那些:“不用了,谢谢。”
见女仆没有其他话要说,宋尘鲤低头看了一眼图表,继续走向下一个地方。
走了一阵,他总感觉周围的光线比之前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挡住了光。
宋尘鲤回过头,鼻尖险些蹭到一张苍老成骷髅的脸。
老女仆不知何时跟在了他身后。她裂开嘴,说话时嘴唇开合的幅度大到扭曲,几缕浑浊的口水沿着下巴滑落:“来点宵夜吗。”
宋尘鲤实在不擅长应付热情的老年人,退了一步:“真的不用。”
老女仆保持着说话的动作,大张着嘴僵在半空。
“那么。”停顿了一秒,她忽然说,“你来当我的宵夜吧。”
它的嘴豁然咧开,从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露出一排夹着生肉丝的猩红牙缝。然后那张横跨了整张脸的嘴猛然张开,像麻袋口一样笼罩过来。
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从它口中溢出,宋尘鲤看着这不讲卫生的怪物,呆了一下,脸都白了。他以从来没有过的灵活动作往旁边一闪,险险没被那张嘴挨到刚换的新衣服。
见他逃开,女仆伛偻的身体站在原地,脖子诡异地拉长,顶着那张血盆巨口,朝到手的猎物猛冲过去。
宋尘鲤侧身躲开。“轰”一声巨响,女仆的头撞在了墙上,古老坚硬的石壁硬生生被她啃出一个缺口。
趁怪物刚撞到头,动作停滞,宋尘鲤弹了一滴血进女仆口中。
怪物正想扭头追击,嘴里却猛地绽开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像一捧猝然燃起的烈焰。那种可怕的剧痛从皮肉烧到骨头,又一路刁钻地烧进灵魂最深处。女仆本就不算灵活的大脑一片空白,它把一切都忘到了脑后,梗着脖子,发出一声濒死般的痛苦哀嚎。
宋尘鲤收回手,从这个不断扭动的奇怪女仆面前退远。
被主神丢进小世界的,当然不是他完整的本体,而是灵魂的一块碎片。
他此时的力量和身体,都不算出众。但血液里却仍旧流淌着一丝无法抹去的神性。对小主神构造的怪物来说,这足以成为恐怖的剧毒。
宋尘鲤站在不会被碰到的地方,垂眼看着怪物翻滚挣扎。
老女仆探出的头,又缩回到了正常位置,它捂着嘴哀嚎了一会儿,忽然弯腰呕吐起来。随着一阵难听的咕嘟声,地上逐渐堆起一团团新鲜的血肉,掺着黄白的脂肪,溅的到处都是。
宋尘鲤眼角忽然跳了一下:“……你刚才要请我吃的宵夜,就是这种东西?”
说着,他无声挽了挽袖子,捏紧了拳头。
“!!”
或许是感受到了某种浓重的恶意,怪物忽然警觉。它看了一眼宋尘鲤,然后一边呕吐着血肉,一边挣扎着回到自己的餐车前,伸出干瘪的手握住那辆推车。很快,小车嘎吱嘎吱走远,本该充满压迫感的铁锈声响得急促,如同一首逃亡的乐曲。
宋尘鲤看了看它的背影,又看看变得一塌糊涂的走廊,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东西抓回来,打扫一下卫生。
不过女仆跑得太快,眨眼就不见了踪影。而且宋尘鲤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也实在不想上手去抓这个鬼东西。
“算了。”宋尘鲤只好当做没看到,转头继续往前走,“反正也不是我的城堡,明天应该有人会负责收拾的吧。”
……
这段走廊,已经莫名其妙地被填在了画册上。进度完成,无需继续在这里耗费时间。
宋尘鲤于是研究了一下图纸,打算沿着这段走廊一路往前,去离这里不远的教堂看一看情况。
途经一处拐角,宋尘鲤忽然又闻到了血腥味——和刚才那个怪物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有些相似,但却更加新鲜。
他向气味飘来的方向望去,发现这是一小段岔路。岔路最尽头,一扇木门旁边,倒着一具新鲜的白骨。
白骨旁边是一团散落的衣物,布料上裹满不知名的粘液,它们像是刚刚被什么东西吃进去,然后又分别吐了出来。宋尘鲤发现这些衣服的颜色和款式非常眼熟——前不久,它们还属于一个一起进本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