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宋尘鲤本来以为按下“怜悯对面”的机关,把银狼和医生放走,事情就能结束。但现在看来,这个机关并不是那么简单,它似乎格外强调双方的选择。
所以,按到最后一格密码的时候,宋尘鲤忽然按不动了——必须要医生那边破解另一道机关,才能进行最后这一步操作。
他只好耐心等医生拼机关,谁知拼到最后,医生问了一句话,就停下了动作。
宋尘鲤拍拍最后那个按钮,还是按不动,有点疑惑:“怎么停了?”
医生在湍急的水流中稳住身形,水已经涨到了小腿。他思忖着问:“你那边是不是有一些非常明确的提示,所以你才解的那么快?”
“嗯?”宋尘鲤感觉自己被小瞧了。
……但偏偏医生猜的一点也没错。
宋尘鲤心虚地看了一眼墙壁:“我这边的机关都很简单,难是难在做什么选择——机关有两种启动方式,一种是杀掉你们,我自己逃生,另一种则是冒未知的风险放你们出去。我选了后者。
“现在看来,我要冒的风险,就在你们那边。你刚才是不是在拼机关?只有你完成那个机关,我才能按下最后的按钮。这样我们都能顺利离开,快去拼吧。”
医生还是不放心:“那边只有你一个人?”
他担心有东西欺骗宋尘鲤,让他选择错误的机关,导致宋尘鲤死在这里——宋尘鲤确实不怕怪物,但他也会受伤。听银狼说,这个新人如果从高处摔下去还会摔死,和正常人一样,没法抵抗物理伤害。
代入那些怪物的立场,如果怪物会思考,那它们肯定会借这个机关之手,杀掉宋尘鲤。
医生追问:“真的没有其他人……或者其他怪物在背后给你出谋划策,干扰你的选择?”
宋尘鲤看着石壁上新刻的答案,视线一飘,默默抬手将它盖住:“没有。只是看图猜密码而已,我其实对这些非常擅长。”
说完他就沉默了一下,感觉这话医生不会信。
可医生那边的动静,怎么听都很危险,如果再让他纠结下去,对面没准会出意外。
宋尘鲤灵光一闪:“……”要不,演一演?
……
隔壁,幽暗的地窖里。
医生没能从宋尘鲤那问出情况,只好重新去自己这边被凿掉的字,想从中捡出一点零碎的信息。
但还没等看出什么,隔壁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是宋尘鲤的声音。
“?!”医生一下回过神,“怎么了?”
宋尘鲤:“地面塌了,裂痕已经蔓延到我脚边,下面全是刀……快点,解开你那边的机关!”
这个新人昨天被触手探头咬了一口都毫无反应,现在却失去了冷静。
银狼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慌乱的样子,心里焦急,劝了劝按着机关的医生:“刚才他的机关停下了我们这边的刀墙,以此类推,我们这边的机关,应该能用来停住他那里的致命陷阱。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先救他!”
医生用力掐了掐额角,越到紧急关头越容易犹豫。没了他的遮挡,银狼抬起手,用力推动最后那一片石块。
咔哒一声,机关完全复原。石壁内部停止的机关重新启动,轰然运转。
对面,正在对着最后那个按钮拍拍拍的宋尘鲤手心一轻——那快卡死的密码盘,终于松动了。
他眼睛一亮,用力按下了这最后一道开关。
……
地牢里忽然一片死寂,安静得让人心慌。
银狼放下手,本能地因这种异常而感到警惕,他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地窖里的水流无声变得湍急,连他都有点站立不稳。原本他以为致命机关又轮到了自己这边,可低头一看,水位却在下降。
刚才高至腰部的水,已经回落到了大腿,还在继续下落。身后那面刀墙居然也降低下去,它背后露出一道长长的通道,通往斜上方。而奇怪的是,刚才刀墙背后的水,却并没有跟着流淌进来。
医生看着这奇怪的一幕,猛然意识到了原因所在:“地窖在上升,水都往隔壁去了!这果然是那些家伙的诡计……宋尘鲤!”
他用力拍打着墙壁,想联系上对面的同伴,但那里全无回音。
银狼看着灌向别处的水,想起刚才那一道被自己归位的机关,脸色骤然苍白。
……
宋尘鲤侧耳贴在墙上,想听听对面脱险了没有。
但没等听出什么,石壁顶端哗啦涌进一大股水,迎头浇在他身上。
宋尘鲤差点被沉重的水砸倒,他呛了一下,咳嗽着退开。再抬起头时,就见面前的石壁被水冲掉一片,露出了一个全新的机关。但走过去按了按,机关却被完全卡死,旁边的提示语也全被凿掉——它好像已经废弃了。
“到底有多少重机关啊。不过既然按不了,说明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宋尘鲤摸了摸身上的红线,没察觉太过剧烈的反应,银狼和医生应该还活着。
而因为宋尘鲤刚才骗人开机关的举动,以及对靠谱队友隐瞒一些情报的行为,很符合炮灰的形象。所以现在他肩上的红线消失了一大片,动用右臂的时候,动作比之前灵活了很多,没有那种被什么东西箍着的憋屈感觉了。
这个意外之喜让他有些开心。
……
地窖里的冒险好像已经结束,但细看也没完全结束。
“说起来,我要怎么从这里离开?”宋尘鲤淌着水走向窗边,想去找路。但还没等靠近,所有门窗的缝隙忽然全都开始渗水。那些水越灌越多,很快冲开了窗户和门,大厅里的水哗啦上涨,一眨眼就没过了宋尘鲤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