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玩家有的走了,有的还在观望。
宋尘鲤没有一一跑去找人,他把两个小主角丢到现实城堡,就又拍拍手回到了走廊上,靠着窗台往外张望。
雨越来越大,倾盆而下。护城河里的水摇晃许久,终于冲破界限,轰然漫上了河岸。浪潮扑向前方又滑落,然后再扑过来,四面八方的河水无声上涨,一点点逼近了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堡。
被水泡过的地方,像是变成了一片细心涂画的彩色纸壳,被水流冲得褪色,直到最后化为一片破破烂烂的纸糊。
这里的尸体不会腐烂,这里的日升月落毫无规律,这里不同季节的东西会混杂在一起,被底部水流冲刷的东西会回归本质。整座城堡都是一幅画,真正的世界在画的另一边。
身后传来密道开启的声音。
管家抽空过来看了一眼,怕他忙着看风景,忘了去另一边。
宋尘鲤沉默了一下:“我有那么笨吗?”
管家:“……有时候也不笨。还有时候不能用笨不笨来形容。”因为那些时候根本就没有脑子。
当然,为了脆弱的队友情,管家并没有把后半截话说出来,只是走向最近的那一幅画,很快消失在油画当中。
宋尘鲤取出自己的那一份画票看了看。这东西好像不是一次性的,使用时,可以随便挑一个地点的油画“进门”。
城堡开始摇晃,像一团地基不稳的橡皮泥。
宋尘鲤没再继续停留,他也走向那幅油画,穿了进去。
……
一阵天旋地转。过了几秒,乱七八糟的重力,才终于有了统一的方向。
宋尘鲤扑腾着手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终于成功两脚着地,他他掉进一汪水泊里。
溅起的水沾湿了他的小腿。除了清脆的水声,四周十分安静。刚才城堡中哗哗的大雨声和城堡崩塌的声音全都消失了,这里似乎只是一个最安稳不过的普通房间。
宋尘鲤站直身体,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好像是一处杂物间。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自己,杂物间摆着无数落满灰尘的架子,里面随意丢着一些废弃的画作。
不知是哪里漏了水,水流进了这处房间。宋尘鲤的目光在周围一扫,就看到墙边靠着一幅半人高的画,画上是那座熟悉的城堡。
他又抬头看窗口,城堡中月升日落的时间,正好是阳光能照到这幅画的时候。
“我居然在画里呆了那么久。”宋尘鲤走向那幅被水泡湿的城堡,想把它从地上拿起来。
谁知一用力,纸上咔嚓破了一个洞。这幅城堡居然不是油画,而是在素描纸上画成的,放了不知多久,已经有点脆了,再加上被潮气侵蚀一抓一个洞。
宋尘鲤怔了一下,又讷讷把画放下:“太不结实了。应该是画的问题。”
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周围,还好并没有人出来追责,而且宋尘鲤不小心戳破的是上方天空的位置,问题不大。
……
一直待在杂物间也不是办法,宋尘鲤找到大门,淌水离开。
沿着一段台阶上到走廊,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这边果然也是一座城堡,只是构造和之前所在的那栋“城堡”反着,这里的塔楼也没那么高,总的来说看上去确实更贴近现实当中的城堡。
前方岔路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尘鲤贴墙站住,躲过一个匆匆经过的仆人。
那人离开之后,宋尘鲤正要继续走,却忽然感觉不对。
他倏地回过头,才发现刚才那个仆人并不是走了,而是用和他刚才一样的姿势贴住了另一段走廊的墙壁。被宋尘鲤发现,仆人咧开一张遍布獠牙的嘴,头猛地脱离脖子,一口朝宋尘鲤咬了过来。
“……”
宋尘鲤熟练地抬手一挡,血嗤的从新鲜咬出的几道小口上溅了出去。
仆人动作一僵。
宋尘鲤默默捂住耳朵,下一刻,走廊里果然响起痛苦的嘶嚎,那个仆人连身子都不要了,一颗脑袋咚咚跳着,迅速离开了宋尘鲤的视野。
等他走了,宋尘鲤摸了摸胳膊,有点疼。
这边的怪物好像比对面更强。还好之前把银狼塞到这边的时候,他在银狼身上涂了一点血。希望刚被榨过记忆,此时正晕乎的小主角能活着离开。
正想着,沿着走廊流动的水渍一晃,仿佛飘过去以几缕血丝。
宋尘鲤:“……”
他不太放心地冲过去查看。刚探头就被一只埋伏在窗帘后面的怪物啃了一口。
又是一阵熟悉的哀嚎,怪物连滚带爬地逃窜之后,宋尘鲤看向它刚才待着的地方,发现那里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有玩家似乎低估了这边的难度,不幸遭到了毒手。
宋尘鲤叹了一口气。
……
即使从同一幅画里穿进去,抵达的地点也未必一样。
但还好医生和银狼有些默契在,再加上都被涂了一些来自新人的赠礼,医生躲过几次危机后,终于还是顺利找到了看着额角正在犯晕的银狼。
他把人拖到一处对应着客房的房间,检查之后锁上了门,去看自己的同伴:“你没事吧。”
银狼硬撑着摇了摇头,嘴里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医生仔细听了听,发现他好像是在骂管家。
医生给这些粗鄙之语点了个赞,然后给他脑袋上盖了一块毛巾降温:“一个好消息,宋尘鲤没完全被控制。你赶紧休息,等好起来我们去一趟骑士间。里有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