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回到蓬莱,我自言自语地记录:
「将『鬼怪邪祟』制成小册子,发到民间,与灾害挂钩,危言耸听。
「于是灾难来临,民众会以为,洪水泛滥了是河伯,要献上新娘;旱灾降临了是旱魃;大荒之年,太岁会降临……
「修士再下山『除祟』。
「这样,众生敬之,供奉香火,得其灵力。也会畏之,死前忧怖加身。」
所以每次历练归来……修士都大有长进。
我将笔迹斜乱的记录一合,望着窗外斜月,打了个寒颤。
他们……或者说它们……
像是世间万物的规律,钻入一切合理的解释里。
构成凌驾众生之上的铜墙铁壁。
似乎无法击溃。
19
太痛苦了。
我甚至不确定,我的仇人,到底是祁莫、是仙山。
还是那群狰狞的虫子。
这天清晨,我烦闷地绕着蓬莱跑圈。
黏虫触手帮人脱胎换骨,我身体比以前强壮,连跑十圈都不带喘气。
跑完,登上石阶,准备打道回府。
行至半山腰的时候,下起了小雨。
四月份的仙山云遮雾绕,桃林粉意簌簌,掩在朦胧烟雨里。
遥遥望去,炊烟、村落、红尘人世。
我羡艳静默地看了会儿,见雨帘渐大,于是躲到旁边树林避雨,无聊地左右闲看。
忽然,我定住了眼。
不远处杂草丛生里,竟然……
掩着一个地洞!
我的能力有限制,距离、物体厚度、重量或者光亮,都会影响透视。
我看不清下面到底有什么。
只能走过去,摸索片刻。
终于,不知踏到了哪个机关,只听「咕噜」一声。
一道暗门从我脚下豁然打开。
猝不及防,我摔了个屁股蹲儿。
站起来,抬头一看,里面是黝黑曲长的洞,通往地底深处。
我迟疑心道:这哪?
我飞快回忆了下蓬莱的三百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