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十分给面子,端起描金瓷杯,抿了一口,又重新放下。
“众所周知,如今咱们与胡东军的战事正热,这个时候,大帅还在前线冒着枪林弹雨,身处险境,四爷就在四海城,大肆张扬你们要成亲的事,是不是不太合时宜?”
她说着,目露询问看向白夭,又紧接着解释了一句。
“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白姑娘也知道,大帅当初对你们订婚的事,本就态度模糊,当初说举行婚礼,也是等着二爷的身体好了以后。”
“如今咱们边线又不太平,这个多事之秋,行事还是要多斟酌的。”
白夭浅笑盈盈,掂起茶盏来。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四爷不是个行事粗莽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战事紧张是一回事,大帅领军率兵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击退胡东军,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胡东军的威名的确不容小觑,也许四爷,只是想让人看到聂家稳如泰山毫无畏惧的样子,以抚平百姓心中的焦慌。”
话说到这儿,她抬眼看向对面的人,笑容温婉平稳。
“诚如夫人所言,大帅不回来,婚礼是办不了的,这事,大家都明白。”
她这番话,十分通透直白。
方夫人未免心生尴尬。
她原是以为白夭是个孤女,又年纪轻,想不太通透,今日才特地跑一趟来提点她。
没想到,人家比自己看得还透。
这么一来,她话里的那些小心机,显得格外拙劣。
再待不下去,方夫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带着顾珮妤离开。
白夭将人送出门外,目送两人走远,面上的笑意都不曾轻减分毫。
她若真是个无脑子多愁善感,爱聂混爱的不得了的傻姑娘,说不定真的等聂混回来,就要劝他收敛呢。
那个男人迫不及待张罗婚事,眼下,也不过是图个自己乐呵。
他高兴,就随他去便是了。
真的以什么‘为他着想’的名义劝他收敛,别再张罗他们的婚事,聂混那脾气,倔的堵起气来,能气死她。
她只在意聂混高不高兴,她跟聂混好就成,谁要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怎么看。
女人啊,这点伎俩,她见过的,比方夫人琢磨过的都要多。
摇头不再想,白夭转身要回屋,身后就隐约传来车声。
白夭驻足,立在院门口,等洋车驶近。
聂混今日难得回来得早,一下车就瞧见等在院门口的姑娘,顿时心情更愉悦了。
小妖精穿了身儿藕荷色绣梨花落旗袍,如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腰际,鬓侧的碎钻发卡在日光下亮的刺目,娉婷玉立,素手交握,像一幅温婉素美的绢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