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成了蛟龙,也到底是个孩子心性。
这么想着,她启唇准备安抚陶浅之几句,话到了嘴边,突觉掌心一灼,心头发悸。
她顿时驻足原地,垂眼看自己右手素白的掌心,灼目的契印花纹古老而诡异,烫手的热度蔓延到指尖。
陶浅之不明所以,驻足侧身瞧着突然停下的白夭,“怎么了?”
白夭恍惚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狐眸幽亮一言未发,骤然转身,疾奔了几步,身形飞跃而起,向着城外的夜色远去。
陶浅之怔怔看着这突发的一幕,一时摸不着头脑。
秦合与藤嵇折身返回来,一左一右立在他身边,视线追逐着白夭远去的身影。
藤嵇,“她干什么去?又有魔物出没了?”
陶浅之摇摇头,“不知。”
秦合抿唇想了想,动身要追上去,却被陶浅之一把揽住。
桃花眸中似有暗流隐隐灼灼,陶浅之若有所思,轻轻摇头。
“她既然一字不留就离开,想必也不要我们跟,还是回去等等吧。”
让白夭心急到什么都不顾就急着离开的事,多半都跟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有关。
陶浅之忍不住猜测,可是聂混回来了?
想到这一点,他心头不由闷了闷,聂混的肉身已经不在,他若是回来了,势必是借用玄龙的真身。
那么他们之后要见到的,到底还算不算是聂混?
这个事,也只有聂混曾经身边的人才会去纠结。
但此时此刻,白夭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
她感应到聂混的靠近,他就在不远处,她定要去到他身边。
寒篁岭外月华冷清,与漫天的白雪皑皑相映,天地间入目尽是白茫茫的皎洁,如同白夭此时的心境。
自从聂混的肉身在她眼前化作飞沙幻灭,她就无法设想下一次的相逢会面临什么。
他仿佛是彻底离开了她,诀别了过往的一切。
但她又清晰的得到回音,说他会回到她身边。
这一刻,白夭茫然,期冀,迫切的想要求证答案,但脑海中只要掠过玄龙的皮囊,对她诉说着属于聂混的情思,她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
思绪停顿在这里,白夭向前飞跃的身形便渐渐减速,停在了半空。
周身寒风鼓舞的飞雪如鹅毛般盘旋,片片坠落。
狐眸中的海蓝琉璃瞳珠恍惚动摇,未及她定下心来,视线里,冰天雪地的江河冰层上,出现一道身影。
隔着数百米的距离,那人从黑压压的山林景幕中徒步走来,步伐稳缓不疾不徐,方向却是笔直坚定的。
乌发短碎,身姿颀长,军装革带脚踏军靴,军绿大衣的衣摆被寒风掀起,如振翅鹰隼,又似万古青松。
白夭眸光定定,身形自半空徐徐降落,她脚踏实地,雪白披风下的素手无意识的握紧,指尖掐进掌心里,默默看着那人穿过漫天的白向她走来。
“四爷”
聂混看似一步一步走的稳健而缓慢,身影却如瞬移般很快便到了她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