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舜的双目没有落点,焦点游离在白和璧的脸,以及他手中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离婚协议上。
初秋的风,被接近正午的暖阳柔和了棱角,因此吹到背后没有那么冰冷,凉意还在,但至少不像昨天晚上那样刻薄。
白和璧甚至被舒适的和风吹得眯了眯眼。
冷不丁地,他听到司青舜慢慢开口道:“我……不同意离婚。”
听见这话,白和璧也不急,站直身子,背靠窗沿,呼吸着徐徐流动的清新空气。
他继续解开自己袖口上的纽扣,继续听着面前男人的辩解,最起码不是感情用事、胡搅蛮缠了。
毕竟,这种纠缠不清的事情就是说开了才好解决。
白和璧低下眼眸,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血是冷的。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司青舜似乎理清了思维,重新提起一口气:“我们婚前的约定没有任何的法律约束,对于我们的婚姻,你单方面的终止是没有意义的。”
“并且,我们两家的企业不可能因此分道扬镳,我爸妈和……岳父岳母都不会同意在这种公司发展的关键时候,曝出对各自事业不利的新闻,这对谁都不是好事,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
白和璧都不知道是该笑他生个病把脑子都烧坏了,还是笑自己怎么曾经看上了个这样的人。
“那你是在威胁我吗?”他嗤笑一声,“拿我们双方的父母的交情来威胁我?还是用事业上的利益往来,来维系我们之间支离破碎的感情?”
对面憔悴的男人没有应答。
白和璧继续咄咄逼人道,“哦,对了,有没有感情还另说呢。”
没想过白和璧面对外人的尖锐会直面自己,司青舜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不是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说的是我,你眼中的我。”白和璧漠然道。
司青舜攥紧了拳头,被子被他用力压得出现笔直的折痕。
白和璧没理他的真情流露,冷笑着继续道:“行了,这张口就来的情话,也就骗骗三岁小孩,再说了,这种话怕不是对你以前,所有和你上过床的情人都说过吧?”
“而且,你一直以来不都认为我对你没有喜欢吗?”白和璧被渐渐偏移的阳光刺了眼,他稍微拉上一点窗帘,挑眉问道,“我的付出,可在你的衬托之下分文不值。”
“试问整个A市,谁不知道你有多情圣?追了我好几年,终于到手了,但发现货不对板,自己想象中的人原来这么无趣,”看着司青舜无力辩解的神情,他似笑非笑地继续,“至于你现在为什么不和我离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勾起嘴角,却没有温度:“……沉没成本?或许还有你说的……商业价值?”
他说完话,就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如何继续表演。
司青舜颤抖着瘦削的脸颊,固执道:“我们的结婚证还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不同意……”
没工夫听他无理取闹,白和璧打断了对方强撑着的话:“我可以起诉离婚。”
司青舜猛地抬头,一脸不敢置信。
他没用正眼看床上穿着病号服的司青舜,冷漠地说出了自己的安排:“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倒不如等你这次的舆论过去之后,再承认我们早就离婚的事实,这样就算别人对你被牵扯进的这桩麻烦事还有所介怀,也只会认为你是在单身情况下的花边新闻而已。”
“毕竟,风流的司总,闹出什么绯闻可都不奇怪。”白和璧扯扯嘴角。
司青舜一瞬都不眨眼地盯着白和璧,似乎这才见识到了对方见血封喉的冷血本事。
而对方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要把自己盯出两个窟窿的视线,自顾自地继续。
“综上所述,我们和平签完离婚协议,对谁都好,既然你现在还是没想通,那我就再等,等到你愿意为止。”
白和璧冷眼看他:“这大概算,我对你最后的补偿。”
“你好自为之。”
司青舜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