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漱好了。”白和璧打了个招呼。
看到穿戴整齐的白和璧,靳敖这才回神:“啊,好的,你看看早餐合不合口味,和那天借宿在你家做的不太一样,这次我换了个做法。”
白和璧的目光聚焦到餐桌上的冒着热气的早餐。
的确与上次不同,靳敖今早没做西式的早餐,而是选择了更称白和璧心意的中式做法。
桌子上摆着番茄鸡蛋面,面条爽滑润泽,撒了点细细的葱花,面间散落着大块的牛肉粒,纹理分明,切成小块的番茄被煮得红润而绵密,煎鸡蛋是溏心的,稍稍凝固的蛋黄淌在略微发焦的蛋白上,宛若融化了的暖阳,被炸的酥脆的鸡蛋吸饱了底下的汤汁,诱人的酸甜直入鼻腔,令人食指大动。
抽开餐桌旁的椅子,自觉坐下的白和璧动动鼻子:“你可以不用等我的,你可以先吃。”
“没事,两个人一起吃就好了,我也不能让你吃剩菜啊,”靳敖勾了勾嘴角,把陶瓷筷子分了一对给坐在对面的人,“好了,咱们都这么熟了,不用再客气了,吃吧。”
闻言,白和璧也不再客气,接过筷子,开始享用起摆在自己面前的美食。
今天早上的餐桌上,两个人都格外沉默。
大家都默契地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除了开头的几句简单的对话以外,他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话,饭桌上只余两人小声吸着面条的声音。
温热而美味的食物下肚,立刻就将白和璧的身子暖和起来,浑身因发烧而导致的不适,也在胃部的满足下得到了极大地释缓。
等到吃完东西,白和璧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才有时间问道:“对了,最近怎么都没看到你出门?”
靳敖苦笑:“工作挺忙的,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情。”
“是这样的,职场如战场,”白和璧不自觉地拿出在办公室的状态,但又瞬间意识到对方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青涩的高中生了,又换了种不那么生硬的语气,“现在多努力一点,熬出头就过去了。”
“嗯,谢谢白哥。”靳敖很乖地点头,然后把自己的手机往身边靠近了些。
白和璧尝试缓和气氛:“……对了,你在国外这几年时间里,没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吗?”
靳敖气息滞了一下,旋即生硬地笑了下:“没呢,这不是在忙工作呢,哪里有时间找对象。”
话题聊死了。
白和璧敏锐地察觉空气里的氛围变得更加僵硬了,他垂下眼眸,看不清颜色。
靳敖也没再开口。
还好,白和璧眼尖地看到对方的手机上闪过一条信息,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压。
对方瞥了一眼,目光就定格在那条信息上,拿起手机,神色凝重,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将对方的严肃的神情收入眼底,白和璧觉得自己这时候也该回去了。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他一边走向门廊,找好了自己的鞋穿上,比了个六的手势放在耳边,“有事找我帮忙,就直接打我电话,不用客气。”
似乎想到了什么,白和璧一只手摸到了裤兜里的家门钥匙,笑笑:“毕竟你是我学弟,我也把你当弟弟看,本来是我应该多照顾你,如今倒是你反过来照顾我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他一句话,客气又疏远,既点明了他们之间如今的关系,又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靳敖一瞬间觉得对方看破了自己拙劣的伪装,心下一颤,颇有些措手不及。
他有种被人看透的窘迫,连忙帮人开了门,答道:“没事的,谢谢白哥。”
“嗯。”白和璧点头,扭头出了房门。
在他用钥匙打开了自己家门后,靳敖还探出个脑袋紧紧盯着他。
“哥,”靳敖喊道,“你还生着病,注意好好休息。”
白和璧勾起嘴角:“好,再见。”
“再见!”靳敖眼睛闪烁一下。
白和璧关上门,把靳敖的背影关在门外,决定去浴室好好冲洗一下自己昨晚酸胀不堪的躯体。
但是面对落地镜的瞬间,他又对自己这身沾满了靳敖气味的衣服犯了难。
下次得找个时间,把这些衣服,连同上次车里落下的那件风衣一起送回去。
白和璧边脱衣服边想。
***
时间快得仿佛一缕风,谁也抓不到,只消转眼的功夫,就到了白和璧与司青舜约定离婚的日子。
等到了那一天,白和璧早上起床,还是被自己定的闹钟吵醒的。
白和璧躺在床上,端详着手机里今日日程表里的“离婚”两个大字,隔了好一会才彻底清醒,麻利地翻身起床,去整理今天离婚所需要带的所有证件。
等自己开上了前往民政局的车,他坐在车椅上,扶着方向盘,还有点不真实感。
早上的车流量比较大,他又正好赶上了早高峰,被塞在高架桥上,动弹不得,进退两难。
他隔着车窗扫了一圈周围,都是和他一样被堵在上面的车辆,钢铁制品泛着无机质的光,一望无际,感到有些无聊。
鬼使神差地,白和璧打开了上次靳敖不小心调到的音乐电台,顿时被里面喜庆而张扬的音乐吓了一跳。
——里面在放《姐就是女王》。
白和璧:“……”每次打开都有新惊喜。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有钱了不起,姐也很自强”。虽然白和璧的确挺有钱的,但他还是默默地调低了车载音响的音量,还心虚地往窗外望了望,自我安慰车外没人听到才安下心来。
在间奏的时候,那个带着熟悉味道的电台主播又上线,见缝插针地播报接下来要播放的歌曲,无一例外,都是一些讲述恋爱的经典歌曲。
他因此也听到了完整歌单,下一首是《姐姐妹妹站起来》,在之后是《失恋阵线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