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用右手试着拨了一下吉他弦。
确认没有问题后,靳敖才抱着吉他,开始了自己只针对白和璧一个人的、独一无二的演唱会。
皎洁月光似白练,森林中的淡淡雾气缥缈在两人之间。
烟灰色眼睛的男人低着英俊的眉目,微薄的嘴角抿起白和璧最熟悉的弧度,被篝火光亮染上橙红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着,微凉的晚风送来如水的弦声,让人陶醉其中。
通过一段不疾不徐的前奏,白和璧听出了靳敖要弹唱的歌曲,对方要演奏的是郭顶的《水星记》。
忽然,靳敖开口了。
他轻轻的随着旋律哼唱着,娓娓道来的男声不带有原唱那般拥有阅尽千帆的沧桑和沙哑,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清澈和赤诚,虽然音色和原唱差别有些大,但节奏和乐感很好,别有一番风味。
男人微微颤抖着声音,轻轻诉说着浩渺宇宙中的科幻故事。
“……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拥有你。”
白和璧落入了对方旋律中,那个环绕在太阳身边,咫尺远近的水星上。
歌曲里的水星是不幸的,但同时也是幸运的。
在幽暗深邃的宇宙中,水星是离太阳最近的行星,它永远无法脱离中心天体的引力作用,却也不能再进一步。
它们因为万有引力而无法分离,也因为洛希极限而无法靠近。
不知不觉间,靳敖已经唱到了最后一句。
“环游是无趣/至少可以陪伴你。”
靳敖的尾音淡淡的,为自己的表演画上了一个温柔的句号。
可白和璧却能听出对方歌词中压抑着的情绪,仿佛冰川下的汹涌暗流,似乎只要一个不留意,就会把途经旋涡的船只绞成碎片。
一曲罢了,白和璧还沉浸在对方弹奏的幽深意境中。
认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白和璧这才深刻地意识到这点。
待心情平复,靳敖才轻轻拨弄着吉他弦,轻轻勾起嘴角,略有些紧张问着他唯一的观众的反馈。
“……白哥,好听吗?”
白和璧下意识地点头,没想到靳敖竟然唱的还不错,但是他总有一种莫名的耳熟感。
就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你喜欢就好,”靳敖顿了一下,随后笑着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份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唱的不好听。”
白和璧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你唱得很好听,我很喜欢。”
靳敖盯着白和璧,拨弄了一下琴弦,突然道:“白哥,现在我想给你,我为你准备的第三份礼物……”
白和璧诧异地看向对方。
前面的两份礼物就已经够让他惊喜的了,居然还有第三份礼物?
靳敖却道:“但在把礼物给你之前,我想先讲一个故事,一个有关于我的故事,当时你一直都没问的那个故事。”
烟灰色眼睛的男人认真地看着对方:“……白哥,你愿意听吗?”
白和璧沉默地看着他,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他知道对方要讲的是什么了。
……自从他们在国内重逢后,靳敖从来都闭口不提的那块伤疤。
他妈妈宓枝去世后,靳敖消失不见的那几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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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应该知道我写整篇文最开始的灵感来源了吧?
就是郭顶的《水星记》啦!
第61章表白
宓枝去世的那天,像她在确诊癌症后的六年里,度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一般稀松平常。
除了一件事。
那时的靳敖刚刚高考完,身上学习的重担一下子被卸下,生活突然变得轻盈,但同时也空洞得让他迷茫。
青年一下子失去了自己持之以恒的目标,他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来充实自己的生活,这是大部分考生考完高考后的通病,靳敖更是如此。
他没有对高考试卷的答案,但他直觉自己考得不错,题目都是他见惯的题型,除了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难了一点除外,其他的题他都有九成的把握。
他和白和璧请了七天假,说要好好陪陪自己在医院的母亲。
白和璧答应了,并告诫他刚高考完要多陪陪家人。
靳敖这天早早地来到了医院,不仅带了自己做的早餐,还从家里拿了母亲想看的几本书放在包里。
天边的太阳明媚而艳丽,肉眼望去还有七彩的光圈环绕四周。
当他推门进入病房时,宓枝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