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玩玩这话,没有接触过这些的人登时皱起眉,严肃道:“那怎么可以!”
这里的人对待感情特别郑重且认真,玩玩这个词,哪怕是双方都不计较的情况下,对他们来说也相当于是背叛了,更别提什么单纯的去追求刺激这种不负责的事情。
估计那个到这里写生的男生,就是抱着这种心理,才会肆无忌惮的去撩拨一个姑娘,完事后又这么理所当然的拍拍屁股走人。
这种至极的开放观念,说到底其实就是给一些人既满足自己的同时,又找到了可以不负责任的借口。
萧榆谈起时已经见怪不怪,陆森却忍不住去想,外面的人对待感情,都是这么随意待之吗?
他语气不明地问:“你也参加过吗?”
“读书时候参加过一次……呃!”
他都没说完,手上的力道陡然一紧,捏得有些痛。
现在在陆森的理解里,单身派对和玩玩已经挂上钩,而且还是那种可以不负责任的玩玩,参加过,是不是说明他也跟别人这样玩过感情?
这明显的情绪,在情感活动的巨大文化差异下,萧榆觉得要是再不解释,他就真成渣男了,忙道:
“那个不一样,我参加的是学校搞的联谊活动,美其名曰单身派对,额——就是跟别的学校建交,我当时可是院里的门面,
我们导师非要我去充充场面,其实他就是馋酒了,家里太太又禁烟酒,他拉着我去当挡箭牌而已,回家还跟他太太告状,说是我非要敬他,后来沦落到在办公室睡了两天,逗吧。”
萧榆本意是想着缓和一下气氛,告诉他这世上还是分正经派对和不正经派对的,不能一杆子都打死。
陆森却没有因此而轻松起来,听着萧榆嘴里所说的,另一个陌生的活动,仿佛可以看到萧榆在人堆里成为焦点,与人欢声谈笑,优秀得那么引人注目,一个繁华热闹的世界和这里相比,好像越来越没有理由要在这里停留。
从萧榆选择喝下那碗酒离开南寨,他就把自己的妄想压到心底,关在一个小房间里,看到他一身伤痕又回来,房间的门突破理智的打开,又在水里,在知道林杨和他的故事之后,发芽的妄想悄然缩了回去。
他会离开南寨的,只要林杨的事情有了线索,第二次离开,只是早晚的事。
一方面想自私一点,一方面又耻于自己丑恶的内心,陆森在这蛊术遍地的人堆里生活,却格外干净的没有习得一点自私自利的以意为之。
如此在他看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仿佛是天堑鸿沟,距离遥远到一眼望不到头……
他陷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被人扯了一下手腕方才回神,萧榆一歪脑袋,眼神随意瞥过出现在人堆里的老太太,示意他来活了。
“走吧,阿森。”
一句阿森叫得格外自然,将人拉进芦笙场,融入一众年轻的男男女女当中。
前寨是个不错的旅游景区,但凡是有习俗的活动,都会刻意办得热闹一些,也是吸引游客的营销手段之一。
他们在广场上游玩,牵着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放开过,逛过卖小饰品的小摊,看广场上两个青年为争得心仪之人的青睐,卖力的吹着芦笙曲求爱,惹来一票观众的驻足观望。
哪怕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紧紧追随,让人不太舒服,但萧榆记得任务的同时,慢慢的,真的把这次,当成了一场特别的“约会”。
他有些飘飘然,更是在卖酒的老头一口一个的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天生一对等等各种好词的夸捧下,买了两竹筒他家的自酿酒。
南寨里,几乎人人都会酿酒,哪怕是统一的米酒,也能各家各异的酿出不同的口感和味道。
酒水装在新鲜洗净的竹筒里,简单的包装,却激发出了很特别的,带着竹子清香的味道,口感醇香秀雅,尾净悠长。
一路从热闹的芦笙场撤到无人问津的边缘角落,交握在一起的手已经热到感觉出了一点薄汗,萧榆抽出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没话找话地问:“你以前也来踩过月亮吗?”
“我出现,只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这么热闹的活动,出现一个不祥之人,估计很多人都不会感到开心。
萧榆这时才想起来还有这茬,暗道自己这没话找话说的还真是精准踩雷,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同时又不免觉得心疼,在恨别人和怪自己之间,这个人只是无怪无怨的,主动和别人保持着距离。
他把自己隔开,热闹好像与他无关,但其实——他也想融入热闹和喧嚣里的。
广场中央的芦笙小调隐隐传来,人声鼎沸就在几百米开外,他们站在热闹的边缘,却好似开辟出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