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榆身处其中,头一次没心情欣赏这幅碰撞出来的“画作”,他掩鼻防止吸入过多浓烟,不太明白这个走向——真就不管你们族老的死活了?
这老头也在火圈里呢!
而且放火烧山,牢底坐穿,这点意识都没有,看来教育普及还是不太够。
萧榆拿捏不准都快火烧眉毛了,族老还在那一动不动的,到底是想干什么?
突然就见着他白眼上翻,脸上的皮肤底下鼓出青筋来——不对,这不是青筋,而是那些虫子的根须!
萧榆立马低头去看自己脚下的土壤,他并没有看见什么爬行的虫子,也可能是这蒙蒙亮的天色不足以发挥他的视力。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老头被寄生了。
火焰已经隐隐有灼烫背部之感,萧榆意识到这老头压根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
在他变成山姑娘的那一刻,萧榆不再犹豫,抽出弓弩和箭,送了这老头最后一程。
冲天的火焰来势汹汹,将亮未亮的天色生生提前染上了仿若旭日初升的颜色。
来之前萧榆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只是跟这老头说点话,火就烧起来,老头突然就被寄生了。
哪怕是这种危急关头,萧榆还是油然而生一种临行前,人们把所有好话都拿出来烘托了光辉而伟大的,会变成人人歌颂的英雄人物,结果提枪上战场,却发现没有“刀光剑影”奋勇一战,而是对手突然递给你一把肉串,让你去烧烤的那种不解和废然感。
萧榆认真考虑了直接冲出去会被烧死的概率,环顾四周寻找火势较小的地方,愕然发现有个地方的燃烧速度和其他地方相比是较为缓慢,而且那里似乎提前被人清理过,像是专门预留了一个能够逃生的缺口。
是为那老头准备的?
结果堂堂南寨族老,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马虎大意的被寄生了?
有些离谱,不过萧榆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他迈开腿朝那里跑去,已经逃生在望了,可就在离那里还有几步远的地方,萧榆忽的心一震颤,耳边更是清晰地听到那跳动的“咚咚!”一声。
往前迈的脚步一软,萧榆控制不住单膝跪地,一手撑地一手按住胸口。
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而来,又全部直冲脑海。
——“快!把他们带回去!”
——“阿爹……你别怪她!”
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挤进萧榆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似在他体内撕咬着,想要从皮肉当中冲破而出。
脑子里被万蚁啃咬的错觉,让萧榆痛到脸色顷刻煞白,他强忍着撸起袖子,见着手臂皮肤底下隐隐看到青色的根须——看来还是没逃过。
想起鸢尾曾教过他的保命赌注:“你要是真的中蛊了,在很紧急的关头,就是不解开很快会死的情况下,就把自己的手腕割破,多划几刀,那时候赌的就是你体内的蛊有没有跟着血液从伤口上流出来的可能。”
“虽然几率很小,无限趋近于零,但这方法是我阿奶教的,她说那时候你的命已经不是你的了,你是在跟天赌命。”
拼的就是那无限趋近于零的可能。
萧榆摸出裤兜里的手机,哪怕他出不去,把这手机送出去,也不亏了。
蓄起体内最后的力气,他把手机从那处缺口丢出火圈。
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萧榆撑着最后的意识摸出折叠刀,已经感觉不出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皮肉被刀划破的痛,还不及脑子里的痛楚半分。
他任何感觉好像已经脱离体内,仰面躺在最后那一点花丛中。
好可惜……
感觉就差一点了,他还想带着陆森去张阿姨家蹭饭,毕竟他家的厨子炒菜真的好吃。
还想着带他去看场电影,正儿八经的约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