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巨龙……”祁渊凉凉地说,“那你心动了没啊?”
“废话,我当然疯狂心动啊!”叶盏笑了笑,“不过嘛,我才不信天上会白白掉馅饼,就算掉也不会掉到我头上——就算对着我砸,也会被笼罩在我头顶的衰神接住,当铁饼抛出去。抵御诱惑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注意力,所以刚才我在数你的心跳。”
“我的心脏在左边,”祁渊指出,“你靠的是右边。”
“……那是你心跳声太大吵到我了。”叶盏偏过头不看他。
后面鼠王认真严肃地吩咐:“快快快小周记下来,下次听到怪兽的声音,记得要数别人的心跳声!”
“咳咳,不管怎么说,你们要小心,那东西八成还在地道里,虽然没有表现出主动伤人的迹象,但谁知道他在酝酿什么阴谋。”叶盏叮嘱道,“最近千万不要乱跑,不要单独行动,有情况及时告诉我们。还有,无论听到什么样诱人的声音,千万不要相信,捂住耳朵向前跑,嘴里大声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明白了吗?”
鼠王一一记下,郑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鼠族基地,气氛像过年一样热闹,大家分享着叶盏从外面带来的好东西。有几个小孩在玩指南针,他们原地转着圈子,看着红色的指针飞快旋转,都觉得非常有趣——尽管那指针所指向的南方,不过是一块平庸到让人生憎的黑色岩壁。
祁渊从口袋里掏出兔子软糖,分给小孩子们吃。他本以为孩子们会一哄而上疯抢,但一时间居然没有人上前来接。那个叫小雅的女孩被围在中间,显然是孩子们的领袖。她接过了糖果罐子,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哥哥。”
就像风吹过屋檐下的串串铃铛,其他孩子立刻跟着发出一叠声的“谢谢哥哥”,声音清脆响亮。
小雅把糖倒在手心里,点清个数,然后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两颗糖,没有人争抢,大家都知道乖乖排队。但其实糖的数量并不够均分,最后小雅手里只剩一颗糖,于是把它交给了小诺。看来大姐头为了树立威信,有时候也必须做些牺牲。
小诺啊呜一口含住了糖,美滋滋地含起来。姐弟俩瞪着眼珠子看着彼此,约摸半分钟,小雅叫道:“时间到了时间到了!”
小诺捧着腮帮子,眼泪汪汪地使劲摇头,小雅抓住他的嘴角往外一扯,硬生生把他嘴里含到一半的糖抠出来,在身上擦擦干净,然后丢到了自己嘴里。两个孩子就这样分着吃掉了一颗糖,看得祁渊心生怜爱,决定下次搬一座糖山下来。
“这女孩有魄力,是当领导的材料,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啊!”叶盏也在看,感慨地说,“你小时候呢,就像那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
“我小时候不流鼻涕,”祁渊纠正他,“冬天我的体温一般维持在40度。”
“小时候我不吃糖,都是你拿我的糖吃。”祁渊再次指出。
“比起领导你还是适合当恶霸,”祁渊又补充道,“方圆十里的坏孩子都被你打哭过,野猫看到你都贴着墙走。”
喂喂,这天没法聊了!叶盏瞪了祁渊一眼,决定再也不和他提当年勇了。
“感染者一直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吗?”祁渊转头问鼠王,“你们怎样防止感染者伤人?”
“没办法,”鼠王叹了口气,“我们只能小心点,一旦有感染者出现堕落的征兆,就把他关起来,就像小吴这样。如果能恢复,就把他放出来,如果恢复不了,那也就这样了。”
“但总是有反应不及的时候。”祁渊看向了那几个老鼠小孩,他们正和普通孩子一起玩耍,分享糖果和玩具。
“不,不,他们不是受伤后感染的,”鼠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们是孤儿,父母都死了,我也没能耐养活他们。我让他们自己选,要不要接受感染。大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归要活下去。”
“我是自己决定要变成老鼠的,爸爸妈妈都饿死了。”小雅从背后抱着小诺,下巴磕在男孩毛茸茸的鼠耳朵上,“那时候弟弟还不懂事,我就帮他做了决定。不管他将来会不会恨我,总归要活着才能产生恨啊爱啊的情感,我反正是这样想的。”
“不恨不恨,”小诺用力摇头,“小诺喜欢姐姐!”
祁渊神色复杂地盯着姐弟俩,直到这一刻,他才感到小雅的确很像当年的叶盏,他们身上都有种超出年龄的成熟,那也许是出自负担着另一个弱小的生命而被迫养成的担当。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太容易堕落,一年也不会出几次意外。刚开始我被感染的时候可害怕了,结果时间一长发现也就那么一回事。”鼠王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