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祁家老宅为中心,发生了小规模的地震,和大面积的地面塌陷,有增无减的暴雨加剧了混乱,附近的交通陷入瘫痪。习惯了安宁稳定的市民们无比焦虑,节日的灯笼和彩旗被踩烂在地上,流言和小道消息口口飞传:据说叛乱者是三少爷——就是那个继承了龙血,又在五年前叛逃家族的私生子!
这天夜里,一个消息如惊雷砸向大地——叛乱者祁渊已经捉拿归案,代理城主孔葭夫人将主持庭审,审判他的罪行!庭审将在玄城会议中心举行,这座能容纳五千人的会堂将对全城百姓开放,欢迎任何人来见证这场公正无私的判决。
民众潮水般涌入会堂,喷出愤怒的口水,喊着激昂的口号。他们寻求一个解释,就像在地上寻找一个坑,好让他们石子一样不安滚动的心,重新落入一个安安稳稳的窠臼中。
祁渊沉默地站在被告席上,周围环绕着高度紧张的龙鳞士兵。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囚服,皮肤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嘴唇也淡无血色,漆黑的双眼淡漠地望着一个空虚的点。这样一个穷途末路的囚犯,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黑白分明、清晰利落,好像容不得一点模糊暧昧的东西,来消解他不容置疑的存在。
然而很快观众们就发现了他的虚弱不堪。他脖子和胳膊上的血管清晰地凸显出来,突突地跳动着,每一次呼吸都竭尽全力,胸膛用力地起伏。因为大量失血他几乎站不稳,不得不靠在护栏上才不会倒下,脊背却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一副清冷自持的姿态。
台上摆放着一排长桌,充当临时的审判席,孔葭夫人、祁追远、孔昭,以及龙野所有的当权人物依次落座。虽然号称审判,但是没有一个法律工作者入场,坐在审判席上的人同时充当公诉人和法官的角色。
孔葭夫人面色严肃,这个素来爱笑的女人从入场起就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简短的开场白后,她面向所有人道:“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将要对于祁渊的所作所为做出一个公平的判决。目前我们有充足的人证物证,证明他与今日上午的刺杀案,以及一个意在颠覆玄城的阴谋有着密切的关系,证据将会被呈上,同时祁渊拥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力。肯请大家共同作为见证,好了,开始吧。”
首先上场的是几名寿宴的工作人员和龙鳞士兵,他们声称亲眼目睹了刺客刺杀老城主的经过,以及祁渊如何出手救走刺客,与龙鳞大打出手。
“因为混战以及后续的坍塌和地震所导致的死亡人数达到12人,重伤56人,其中2名是玄城的贵客。”孔葭夫人面无表情地宣读道,“祁渊,你承认吗?”
祁渊仿佛没有听到,眼神扫过黑压压的观众席,似乎在寻找一个人的存在。直到身旁的士兵推了他一把,他才漫不经心道:“大概是这样吧……”
观众们早就沸腾了,他们忍无可忍,觉得根本没必要审下去,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判他死刑!
一个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上台,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名叫黄鸣,来自龙鳞军,上校军衔,我是本次集中整治流浪人员行动的负责人。
“我要提出指控,祁渊不仅参与了517刺杀案,同时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感染者bào • dòng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玄城的治安!”
观众们骇然色变,本以为祁渊不过参与了今日的刺杀案,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他居然还在背后策划更大的阴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接下来我会给出完整的证据链,”黄鸣清了清嗓子,朗声宣读手中的材料,“本次刺杀案的刺客是一个女孩,名叫小雅,根据目击者回忆,她的年龄大致在8至12岁。有些人可能看她年纪小,就认为她是被人利用或者蛊惑的,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这个小雅是一个感染者!她所感染的血脉,是最肮脏的阴沟老鼠。众所周知,一旦被感染,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将彻底改变,他们会丧失人性变成怪物,从此唯一目的就是杀戮和繁衍,所以绝不能将感染者当成普通孩子看待。”
观众席上发出了惊恐和厌恶的声音,黄上校的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针对感染者,玄城一直积极采取措施:我们有全世界最严格的户籍制度,最严密的审核系统和最负责的巡逻队,就是为了将所有不安定因素掐灭在襁褓中。自本月15号起,我们对地下的感染者窝点进行了集中整治,共捕获感染者102人,流浪人员824人,其中就有刺客小雅。这本该是一次成功的行动,但是祁渊及其带领的强盗集团强加干扰,使大量的感染者和流浪人员脱离控制,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