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来啦。”南枝招呼着把他往房间里拉,“快看看我在旧物仓库里找到了什么宝贝!”
房间角落里堆着一大堆泛黄的漫画书,南枝张开双臂:“锵锵,《海贼王》1-200卷全套哦!你知道我s的谁吗?路飞!看给你表演一个伸缩自如的橡胶枪!”
说着,南枝挥出了沙化的拳头,真如橡胶一般。她骄傲地挺着胸脯等待表扬,却见叶盏扶住了额头。
“南枝啊,我劝你赶紧换一套衣服,不然一会儿你会后悔的。”
“后悔?为什么?”南枝一脸嚣张,“你奶奶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解释起来太麻烦,总之你跟我来。”叶盏拽起南枝就往外走,扎着红缎带的草帽飞起来,南枝还不忘捡起,一把扣在自己黑色的乱毛上。
怕两人见面就打起来,叶盏没有贸然让南枝和凌景见面,而是先将破碎的蛹展示给南枝看。南枝瞪大眼睛,手指颤抖,“天天天啊,这这这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完美的大脑褶皱!”
“这就是你的脑子。”叶盏摆摆手,“赶紧装上吧,说不定能拼回去呢。”
南枝不疑有他,将胸口沙化后朝两边掀开,露出里面缺了半截的蛹,然后小心地将碎块拼了回去,用沙子裹住固定。叶盏还真的有些紧张,虽然说智障儿童欢乐多,但万一出了什么闪失,谁想养她一辈子啊!
拼完后,南枝就拉上了她的沙帘,动作有些生硬,神情也越来越迷惑。无论叶盏怎么在她眼前晃,叫她拍她挠她痒痒,都不再有任何反应,活像是关闭了电源的机器人,眼中的高光都消失了。
“完了,这下傻孩子变植物人了,”叶盏十分头大,“你说现在把碎块取下来,孩子还能复原吗?”
“你最好别碰她,她的身体正在进行剧烈的能量反应。”祁渊也皱起了眉头。
“你说,如果我们把她的脑袋装反的话,她看待世界的方式会发生变化吗?”
“不好说,但她看待你的方式一定会发生变化。”
两人紧张地聊了几句,南枝忽然一动,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低头望去。她先是看到了身上的大红背心,然后再是蓝短裤,最后是一双奇丑无比的黑色绑带拖鞋。南枝伸手薅了把脑袋,薅下来一只大草帽。
叶盏眼睁睁地看到,她向来其厚无比的脸皮,慢慢地泛起了红晕。
“呃,那个,你现在的自我认知,是南枝还是越秀?”叶盏紧张地问。
南枝、或者说越秀,缓缓地转过头来,明明是同一张脸,却显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是你,林荒和叶逐的孩子。你叫叶盏。”
“是我……”叶盏想了想辈分,叫道,“越秀阿姨。”
越秀秀眉一拧,没搭理他,又看向祁渊,“你是祁臻的孩子,祁渊。”
祁渊点了点头,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越秀。
“谢谢。”越秀接过外套,迅速套在了那件丢人的红背心外面。她似乎自在了许多,环视房间,“我的头颅碎片是哪儿来的?凌景在哪里?”
果然,身体完整之后,智商也坐着火箭蹿升了。叶盏看着眼前这个气质绝佳的越秀,忽然有些落寞,很怀念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虽然南枝只是一个捏出来的人格,但是突然消失,还是像死了一样让人沮丧。
“怎么,你在怀念‘她’吗?”越秀一看他的神色,就全明白了,轻笑道,“‘南枝’是我的小名,在我十四岁之前,我的性格就是那样的。她没有死,只是‘过去’了。”
“啊?你小时候……”也会那样不靠谱吗?叶盏有些吃惊。
“人活了一百年,就算外貌能永葆青春,心也会慢慢地衰老,这是不可逆的过程。”越秀缓缓回身,看到凌景正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她,“年老的人总会被年轻人取代,但有些不死心的老人,也会松松筋骨从地狱里爬出来,向年轻人复仇呢。”
“好久不见,越小姐,上一次见面应该是八年前,”凌景微笑道,“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是,向你推销绯流,结果被你扫地出门。但你没有发现,你身后的手下都露出豺狼一样的目光,那时候我就知道青崖沃土早晚是我的。”
“现在不是了。”越秀抬了抬下巴,“单独谈谈?”
“正有此意。”凌景说,“我希望能谈成一个让我们三方都满意的合约。”
他们单独占用了会谈室,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叶盏趁机拉着祁渊去看了乐铭一眼,发现他真的累坏了,而且还有点发情的征兆,叶盏给他补了一针抑制剂,送他回自己的屋子睡觉。
叶盏还是有些担心两人会在会谈室打起来,想叫祁渊回去盯着,祁渊却轻松地插着口袋,说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