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是要嫁给我的。”祁渊简单地将汐水龙王的糟心事讲述一遍。
“哦,我明白了。”叶盏的拳头一拍掌心,“百姓背信弃义,改信他神,这可不是小事。我觉得这一题的答案,应当是恩威并施,叫他们知道背叛的下场,待他们改过自新了,再加以安抚。”
“那么,若想要输掉这一局,”祁渊道,“我大可不管不顾,由他们去才好。”
“不,不行,三局两胜,刚才已经没了一局,这局不能再输了!”
“怎么?”祁渊玩着手里的金酒杯,并未抬头,“我们本来就打算借此机会摆脱源意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叶盏插着腰,拖着繁复的袍子光脚走来走去,“可是你忘了三千道天雷的惩罚?”
“我受得住。”
“你逞什么强?就算你不死,命也没了大半,”叶盏的眉头都快打结了,“这次不是好时机,我们要想办法赢得剩下两局,祁臻就让他被雷劈死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有机会……”
“不会再有机会了。”祁渊冷静地指出。
“我还可以想办法……”
祁渊按住他的肩膀,要他不要在焦急中乱了方寸。他将叶盏抱起来,放在腿上,与他额头贴着额头,眼睛望着眼睛:“哥,我们再做一个约定,等会儿我挨雷劈的时候,你一定要躲远一些。你要捂住眼睛和耳朵,在心里数一百个数,然后我就会出现在你眼前。”
“真的吗?”叶盏直觉不能信他。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也是做过神的,我有保命的办法。”祁渊信誓旦旦。他这个人向来一言九鼎,更何况还是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真挚的目光……叶盏的心大大地动摇了,说是有点自我欺骗的成分也好,他宁可去信祁渊,信他真的有办法。
“那说好了。”叶盏很郑重地勾住他的小指,“如果你敢不履约,那就等着瞧吧,地狱黄泉我也会追过来让你后悔。”
“好。”祁渊微微地笑了起来,“说起来,我们还有一段时间,不如趁这个机会完婚吧?”
叶盏头顶冒出一个问号,只见祁渊打了个响指,一旁的玉屏风便向两旁撤开,露出一个装饰华美的礼堂。大概每年汐水龙王都要和新的美女完一遍婚,所以礼堂一年到头装饰得喜气洋洋。
“要做什么?一拜天地,还是喝交杯酒?”叶盏嘀咕道。
“太繁琐了。”祁渊挑了支金玉簪子,亲自挽起夫人的长发。叶盏用微微仰头看他,非常乖巧地任他打扮。他从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惹人怜爱,祁渊心动不已,嘴上也没了遮拦,“不如直接跳到最后一步,送入洞房吧?”
“你找死,有多少龙看盯着呢!”
“嗯,那抱一会儿?酒喝不喝?”
“喝,你喂我。”叶盏大度地抱住他的腰,笑吟吟地往上凑,“再亲一个,他们爱看看,长针眼不怪我。”
这边厢汐水龙王和刚抢来的夫人你侬我侬之时,那边厢的汐水龙王已经掀起滔天巨浪,淹没了两岸的沃土良田。百姓们惶恐不已,连忙杀牛宰羊,献上牺牲,族长跪地祈祷,痛陈过错。风伯雨师的庙宇又被推翻,重新供奉起龙王象。
如此一来,祁臻才肯鸣金收兵,收回了大风大浪。至于那送去都城的娇美新娘,他并未理会。
两方的选择都明了后,第二道试炼便结束了。汐水龙王本尊吹开漫天的水幕,呈现出双方不同的未来。
祁臻那边,惩罚果然奏效,汐水龙王的信仰越发稳固,每年的供奉越来越丰盛。祁渊这边,果然信仰衰微,百姓依旧安居乐业,顺便乐呵呵地相信这是风伯雨师的保佑——正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一位性格平和、不作为的神,几乎无法在残酷的洪荒时代立足。
祁渊和叶盏握着手,一并等待着决断。祁渊小声对他说:“等会儿我会用风将你送离,天罚结束之前,千万不要回来。”
叶盏点点头,心中却盘算着有多少觉醒剂可以用,他拼尽全力,能为祁渊挡几道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祁渊无奈地说,“所以我会把你送得很远很远。”
“不要这样,至少让我看着……”叶盏捏着他的手不放,“至少最后的时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想在你身边。”
阴暗的云层后时而放光,远远传来天雷的嗡鸣声。祁渊仰头看着天,心脏的跳动从沉缓变得激烈,“不好看,别看……”
他蓄满力量,正准备送叶盏离开。预想之中的天雷却并没有劈下。
相反,汐水龙王的放映居然还在继续,一反常态地播放到了百年之后。
祁臻那边,龙王的治理恩威并济,赏罚有度,不出百年,汐水沿岸人口数量翻番,牲畜成群,五谷丰登,部族统一,已经有了国家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