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觉得这个气氛不适合问下去,就道:“……嗯。”
但青年自己继续往下说了:“他希望我放下枪,依附位高权重的男人而活。”
他叹了口气:“哎……他讨厌我拿枪。可是他自己也拿。”
阿金就问:“他也是猎杀者?”
青年道:“嗯,主战派。而我是主和派。有时候在家里吵起来,他恨不得杀了我。但是他没有一次舍得。”
正午的阳光逐渐照下来,阿金看了看天:“我想你也很爱你的哥哥。”
青年笑了笑:“幸福和烦恼并存吧。”
他说完,扭过头爱怜地摸了摸阿金柔软的头发,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一个人在外漂泊很辛苦吧……”
“还好。”
“你觉得上校怎么样,他是个好人么?外边把他传的很凶。”
“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我想也是。虽然他还是没有留下你,但我猜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定很疼你。”
“为什么这么想?”
“你身上没有伤。”
青年说:“哥哥曾经想让我入这一行,带我去看过。那些漂亮的男孩跟人走了之后,很少有被长久留下的……或早或晚,都会被遣返。大多数都不成人样了,少数好着的身上的伤也很恐怖需要休养很久。但是你……穿着上校的衣服,还拿着那么珍贵的枪。他一定很温柔吧?”
阿金忍不住小幅度挠了挠头:“为什么你也会觉得,我是一个小娼货?”
青年:“?”
青年:“这个词,是上校教你的么。‘小娼货’?”
阿金:“……不是。”
青年:“不要这么说自己,那是骂人的话。我哥哥就很喜欢这么骂别人。”
阿金:“为什么你也会觉得,我是……”
阿金支吾半天找不到词来形容。
青年笑了笑:“这个世界对漂亮的人很不友好,尤其是又漂亮,身体又不够强壮的。在这个群狼遍地的丛林里,无异于招摇的猎物。这种人要活下去只有两个选择:一,把自己卖给卡诺斯谷地下黑市,成为黑市‘私有货物’,黑市会保护你,但这种保护不是平白无故,你得不断牺牲自己的色相为黑市赚钱;二,像我一样,拿起长枪,成为战士’。你显然不像第二种。”
阿金沉默片刻,扭过头看着青年,郑重其事地道:“那你看错了。我是第二种。”
青年愣了半晌。
原本他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孤单单坐在荒凉的旷野很可怜,像极了曾经迷茫无邪的他自己。
他才叫停了车。
但没想到,在针对怎么活下去这一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上——
他做出了和自己同样的选择!
青年试探着道:“哪个派?”
阿金轻声道:“主和派。”
不知怎地,青年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伸出手重重地握住阿金:“那我们就是同志了!我叫江跃,以后你就叫我江哥哥,我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