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许走在前面，隔着两米多高的栅栏指指里面的游乐设施，思绪飘远：“哥哥，那个滑滑梯，养父母来领养我的那天，曾经被允许玩过一次。”
是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福利院虽然会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但里面自然亦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每个被丢弃在这里亦或是抛弃的孩子，多多少少身体或者智力上都有问题。而她，仿佛是个例外。
楚辞顺着女孩小手方向望去，修长的狐狸眼落在经过风吹雨打已然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游乐场，一股莫名情绪涌上心头，声音带着颤意：“等会忙完，哥哥带你去附近公园，什么时候玩够了再回家。”
儿童时期奢望至极的东西，现如今回头再去看，已没什么意义。
宋知许眼底藏着凄伤，轻轻摇头：“我已经，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看眼色去做事情，才会被赏一口饭吃的小知许，而是有了能够依靠的参天大树。
“走吧，先进去问问情况，其他事情再说。”
少年抬脚，同她并肩而行。
这一次，宋知许再也不惧怕里面任何一个人。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身边跟着的是她的全世界。
女孩重重点头，一双透亮的瞳仁满是坚毅：“嗯，有哥哥在，我不怕。”
面对突然登门的宋知许，里面的工作人员有些懵。这么多年，来来回回不知换了多少批人，极少有长期撑下来的。
楚辞像个成年人，脸色严肃，把女孩护在身后，硬声道：“我们来查一下登记信息，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
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显然对宋知许没什么印象，盯着她打量许久，也没能认出来。于是冲她招手，脸色还算温和：“小姑娘，你说你叫宋知许是吧。”
褪去见到生人本能退缩的胆怯，因楚辞的存在而变得大胆起来，挺直腰板上前，柔声回答：“是
的，阿姨。我和哥哥今天来是想问问如果要解除和养父母的领养关系，需要哪些手续。”
中年妇女戴着老花镜，仔细对比电脑上小时候的人同现在已经是个初中生的女孩，不太确定质
问：“那你先告诉我，领养你的叫什么，为何要解除收养关系。”
那些被虐待的事情，她说不出口。楚辞看出她的为难，清朗代替：“半年前她的养父母已经抛弃了她，就凭这点，不可以吗？”
“这，不满十八岁，在法律的角度，恐怕单方面不行。”
无凭无据的东西，她一个工作人员做不了主。再者福利院不是司法机构，没有评判权利。如果需要配合提供一些证明倒还可以。
中年妇女视线来回在二人身上扫视，好一会儿指着办公室内堆放在角落处的一张长椅，噼里啪啦边敲击键盘边漫不经心说：“这样吧，你们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走出去，徒留两个大小孩干瞪眼。
此时，宋知许轻拍楚辞大手，示意他看窗外某个低垂着小脑袋被领出去的小家伙，仿佛在回忆自
己跟随养父母走的那天，漂亮的眉眼之间燃起丝丝忧伤：“每一个被带走的孩子，内心无不在祈祷前来领养的叔叔阿姨对自己好。可，真正过的好的，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