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贵华服窸窣作响,金玉饰物不时相击,名贵熏香芬芳馥郁,乐师用琵琶、筝和笙奏出勾魂夺魄的美妙乐曲,南渊舞姬天生魅骨,身材丰腴,踏着鼓点飞速旋转,雪白的胸脯一闪而过。
只是这奢华的大殿,精美的器物,尊贵的宾客,顶尖的乐者,都抵不过席间一人的清贵风华。
主座旁独设一榻,一位青衫男子端坐其中,身姿挺拔,气质清雅,墨发以玉环束起,肌肤瓷白,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天然的绯色薄唇很容易让人生出遐思,但随即就会被一双寒潭般幽静的碧眼深深震慑,在天人之姿的映衬下自惭形秽,不敢再做他想。
“这位就是清穹第一公子叶澜修?果然名不虚传。”
“没错,他出身清穹族清贵世家,高才博学,喜好四处游历,见闻广博,食鲜果饮朝露,听闻身有淡香,张口如鸾凤和鸣,当真占尽风流。今日你我算有机缘,多看几眼吧。”
“难怪成为河阳王的座上宾,还为他独设一榻。”
“河阳王向来喜好男色,背后企图昭然若揭,听闻这位公子不慕权贵,不知此番为何前来,怕是要自投罗网了。”
“这二位身份何等尊贵,哪需你我忧心,且痛快饮酒吧。”
众人窃窃私语间,上首二人正举杯对饮,因是私宴,河阳王没有着礼服衮冕,一件紫绸深衣看似平常,但按中容族规制,能着紫色的只有五位王,身份权势不言而喻。
河阳王难掩兴奋神色:“公子肯光临,顿使寒舍蓬荜生辉。”
叶澜修眉目间泛着淡淡的疏离之色:“王过谦了,这里若是陋室,平民百姓家算什么呢,我游历六族,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盛况。”
“公子清雅,怕是看不上这些俗物。”河阳王两袖一挥,露出胸前刺绣:“知道公子见多识广,不知此衣能否入公子眼。”
图案是五色雉鸡,一眼看去五彩斑斓十分华美,叶澜修凝视须臾,眉头骤然簇起:“翠鸟!”
那刺绣之所以色泽如此艳丽,原来是用翠鸟的毛羽织就,翠鸟十分珍贵,体羽艳丽而具光辉,在清穹不过千余只,不知河阳王用了什么手段将它们掠来,硬生生拔下羽毛装饰衣服。
叶澜修的面色冷了下来:“王一举一动备受瞩目,此法制衣恐怕引起众人效仿,祸及我林中鸟雀。”
河阳王听闻这清穹第一公子喜欢鸟雀,本以为用最艳丽的鸟羽制衣定能得他青眼,不想却是这般反应,当下有点难堪,低咳了几声道:“也就是你们清穹人,会为了一只鸟雀多情善感,林中什么最多—不就是鸟吗,而且此等珍品自然定为御用之物,无人胆敢效仿。”
满殿喧腾中,叶澜修颈背挺得笔直,似明月在瓦砾间:“本不应在此谈论正事,但难得谒见王,想问一句,六族书院重启之事有何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