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仪帝看着那双眼睛,身体微微一颤,衣袖下的手死死握紧,但脸上还是一副威严的模样,“朕先是天下人的皇上,而后才是你们的父亲,六年前,朕……朕确实做的不对,但朕从没想对那姑娘下狠手。”
苏昱三人从元仪帝口中听到认错,满脸不可置信。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父皇竟然也有低下头的一天。
云生听到这句话,满目疮痍,低下头认错又如何,人再也回不来了。
“陛下是一位明君,但从来不是一位好父亲,云生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又看了看苏昱他们三人,便大步走了出去。
元仪帝看着人大步离开,手握成拳,一张脸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自己亲手把他的儿子毁了,拿什么来说原谅。
苏昱和自家大哥对视了一眼,走到元仪帝身边,微微拉了拉他的衣角。
“父皇,二哥他只是解不开心里的那个结,您……”
元仪帝抬手,制止了苏昱的话。
一张脸又恢复了原有的威严,“不必多言,他想如何就如何吧,如他所言,都回不去了。”
说完,便转身,也离开了翎唅宫。
苏昱看着自家父皇的背影,似乎佝偻了几分,添了几分沧桑。
苏烨声音有些低沉,“自从父皇和二哥决裂之后,父皇对我们三人比之前更上心了,就算我每日往练武场军营跑,不想留在朝堂,父皇都没有过多强求。”
苏勋哑然,自己又何尝不是。
言曦是尚书之女,也是自己喜爱的女子,他原本都以为自己不能娶到她,但后面父皇松了口,也算是没有遗憾。
但他们都知道,这些,都是苏晨用血的代价换来的。
奈何这样的代价,太过于残忍。
元仪帝回到养心殿,独自坐在殿内。
走到一旁的桌案旁,从一处暗格里拿出一本字帖。
翻开字帖,里面的字有些歪歪扭扭,算不上好看。
元仪帝手轻轻抚上去,脑海里浮现着五六岁的苏晨拿着毛笔,坐在自己身旁,一笔一划地写着大字。
那稚嫩的嗓音现在他都还记得。
“父皇,晨儿写的字好不好看,是不是有父皇的影子了?”
“父皇,将来儿臣一定广读圣贤书,替父皇分忧,这样父皇就不用每天批改奏折到深夜。”
……
到后来,年小的稚儿长大,成了温润如玉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