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阮轻轻微一转脸,眼角眉梢暗藏促狭,“不出意外的话,我猜这位大善人可能姓沈。”
沈·大善人哑然失笑。
见到沈明屿的神情,阮轻轻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在她认识的人中,愿意伸手,且有能力有资本能如此高效处理好这件事的人只有沈明屿。
沈明屿虽然知道她在经营自媒体,但他不知道她的f站账号,由此可知,前几天席卷她的网上风浪他也不可能知道,而最后偏偏是他出手帮她摆脱麻烦,想来中间一定有传话人。阮轻轻想到了刘老寿宴当晚王管家的两通未接电话,还有沈一渺后来别扭的安慰说“有她爸在,不必担心”类似的话,因而,关键一定在这两人身上,带了疑问,阮轻轻不确定道:“是王管家告诉你的?”
“嗯。”沈明屿脸上带了些许歉然,盯住阮轻轻的目光专注又诚恳,“没经过你的同意贸然插手,希望你别介意。”
阮轻轻眨了眨眼,按前情推理,沈明屿接到王管家的电话在刘纤给她微信前,应该当时就帮她着手处理了,由此才能说得通,沈一渺的话,还有回家后王管家安然的态度。她以为有刘纤这个圈内精英出马问题应该不大,因而很轻松,而她们俩人则是知道有沈明屿这座大佛出阵,杀鸡用牛刀,担心什么的,一丁点都是多余。她有点哭笑不得,她们仨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机缘巧合之下,竟都能自圆其说,没发现丝毫不对劲。
至于沈明屿为什么不自己说……
阮轻轻略僵硬地转过头,视线定住前方挡板,心跳“砰砰”快跳。
须臾,她有点儿发烫的脑袋逐渐冷却,貌似好像大概也是在这辆车中,也是相同的座位,是她自己直接抬出了刘纤,阻了他开口,应该就是这样!而再之后沈明屿就忙起来,早出晚归,成了隐形人。
平缓下情绪,阮轻轻不禁告诫自己,不许乱想!
自我攻略什么的最傻了。
不过,不管沈明屿出于什么缘由,帮她解决麻烦,都让她有点感动,兴许还有一些微妙的愉悦。
不用开口,棘手的难处就被处理妥当了,高兴压倒一切。
她当然不会介意。
她不是一味逞强追求“女性dú • lì自主”的人,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她的事情又不是见不得人,而他又是出人,又是出钱,无事一身轻的她还要转头抱怨他多管闲事?
兴许对早些年的她来说,可能会有一丝丝别扭,可现在她早都被社会无情地磋磨了无数遍,棱角已然圆润,不该有的矫情也已丢弃,坦然面对他人的援手,矫情的拒绝或者责备,把别人好心推远,最终受苦的还是自己,又何必呢?对于摸爬滚打的社会人而言,困窘时能有一只手伸来,真的足以感动到流泪了。
不过,沈明屿的刚才的话,还有态度,还是很让阮轻轻熨帖的。
他不以“恩人”自居,反而害怕冒犯她,使她不开心,放低姿态的安抚她。
被人放在心上,没人会不喜欢吧?
而她,当然也在此列。
阮轻轻弯了弯唇笑道:“当然不会,我感谢沈总还来不及,多少人羡慕我啊,眼珠子都得红了。
现在您这种做好不是不留名的人士都快成濒危物种了。”她当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夸赞和感谢。
低沉悦耳的笑声自唇间溢散而出,沈明屿搁在膝头蜷缩着的手指慢慢伸展。
“你别不信呀。”说完,她身子往前探了探,整个人面向沈明屿,眨巴了两下莹润的眼睛,一本正经道,“看我满眼装不下的‘谢谢’两个大字。”
沈明屿盯着微微扬脸的她看了两秒,“谢谢”没见着,倒是看到细碎的星芒,他抿直唇线,貌似随意地掠过目光:“那就好。”
声音低沉醇厚,夹杂一丝撩人的沙哑。
他神情虽是一贯的温和,但事实上心情不错。
在沈明屿三十七年的人生经验中,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急切地想把某个女人掩藏在羽翼之下。
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没事先沟通的前提下,主动且甘愿地急切插手别人的事,忘了自己固守多年的原则,毕竟,以往不管面对什么人什么事,他总会保持得体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