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若回不来,你就去此处,那里有良田十亩,若好好劳作,也能安稳度日。”叔华将地契和田契放在了小童的手上道。
“公子,我与您同去。”小童握住了他的手,已是明白了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会为难你。”叔华拉开了他的手道,“若我真的遭遇不测,后事还需要你来办。”
“公子……”小童鼻头一红,眼泪已扑簌簌的往下掉,“公子为何要回来?”
“不逃还有一线生机,逃则必死。”叔华看着他说道。
他有鸿志,也曾将其寄托在公子纾身上,如今壮志未酬,许多心血已经折损。
宁霖两国博弈,数次出师未捷,他于公子纾已经成为了一枚弃子。
宗阙曾说公子纾是兔死狗烹之人,他如今倒真想去看一看,赌一把。
赌他是不是他的例外。
“公子……”小童依依不舍。
叔华摸了摸他的头道:“听话。”
“是。”小童抽泣着,收好了田契地契,捧来了他的斗篷。
叔华披上了斗篷,踏出门时看着外面等候的传唤官和士兵,口鼻之中轻轻吐出了一口白气:“走吧。”
宁国王宫厚重,深冬中却同样拢在了一片雪白之中,叔华来此处很多次,这一次却莫名的有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先生,殿下请您进去。”侍从从殿中走出通传道。
“多谢。”叔华褪下斗篷随之入殿,殿中封闭,炭火熏腾的一片火热,倒是驱散了冬日透入骨髓的寒冷,却难掩那药草血腥的味道。
侍从后退,叔华近前,看到了那依靠在榻上披着外袍的人,他的面色和唇色皆是苍白,胸口上缚着的绷带上更是还沾染着血迹,可见伤势仍然很重。
公子纾文武双全,向来威势展露人前,从不肯展露脆弱之时,即便他如今伤重,那双眸仍然炯炯,似能看透人心。
“你来了,你们先下去。”公子纾看着近前的人,挥退了身边伺候汤药的侍从。
殿中之人纷纷退去,叔华跪地道:“公子,叔华前来请罪。”
他的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仍能察觉到头顶打量的目光,半晌后头顶传来了声音道:“起来吧,你何罪之有?”
叔华抬头,沉了一口气看着卧在那里的人道:“公子如今躺在这里,便是叔华曾经思虑不周之过。”
“孤前往伯国之事是自己决定的。”公子纾略微起身,眉头蹙了一下伸出了手,“过来。”
叔华起身上前,扶稳了他的身体道:“公子重伤,请勿乱动。”
“孤没事。”公子纾坐高了些靠稳,看着在身后忙碌的人道,“叔华一路奔波,亦是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