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宗阙说道。
少年似乎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道:“睡不着吗?”
“嗯。”宗阙应了一声。
他知道对方可能想说说话。
“我也睡不着。”少年往枕头上顶了些道,“我们明天要去溪边洗衣服,那块儿的水很浅,可以摸小鱼,想去吗?”
宗阙应了一声:“嗯。”
“那我带你去,但是不能下水知道吗。”少年叮嘱着,听到那一声乖巧的嗯后翻身看向了头顶道,“黑乎乎的睡觉,阙宝儿会害怕吗?”
“不害怕。”宗阙侧头看着少年的轮廓道。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的,但最初失去一切的时候,他一个人躺在这样的夜色中应该是害怕的。
“阙宝儿真勇敢。”相乐笑道,“我见到镇子里有孩子读书,村里也有孩子去,等阙宝儿再大一点儿,我送你去读书好不好?”
“花钱。”宗阙说道。
“听说好像不花钱就能上学,就是要自己买书。”相乐问道,“阙宝儿想不想去?”
宗阙回答了他:“想。”
这个时代学问是很珍贵的,想要走出这里,有些路径必须要走,虽然他并不是孩子,但开蒙的过程必须要有。
“到时候我送你去。”少年畅想道,“说不定阙宝儿到时候能当大官呢,说不定还能登上报纸。”
那个夏夜里,这是少年最美的梦。
他小声的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消弭,只剩下了清浅的呼吸声。
宗阙在被子里轻轻动了动,翻过身看着他的轮廓。
原世界线发生在首都,其中甚至没有少年的记录,但他跟那里一定是息息相关的,他的死亡跟那里或许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因为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也无法寻觅他在原世界线中去世的原因。
不过能够从小陪伴,也能够杜绝一些隐患。
……
天蒙蒙亮时两个人一起起了床,洗过脸的水浇到了菜地里,少年背上了装着衣服的背篓,带上肥皂,拉上宗阙的手出了门。
他们没有往河边去,而是顺着山路走了一段,找到了一条潺潺流着的小溪,有人在上游打着水,顺势打着招呼,还有的也在那里清洗着衣服。
相乐找了个位置,放下了宗阙的小板凳道:“阙宝儿别下水,别跑太远,玩累了就坐这里。”
“好。”宗阙坐在板凳上,揪了根旁边的草叶捻在手上。
相乐摸了摸他的头,蹲在溪流边洗着衣服。
“你家这孩子倒是不哭不闹的。”同样洗着衣服的人跟他聊着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