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扫了一眼,舒曜松了口气。
还好,题目不难。
这是入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对于夏亚南非常关键。如果这次她能树立起信心来,那么夏父想说动她回家基本就不可能了。
夏亚南是她接手过的最棘手的委托人。
之前为了省事,在做公益援助的时候,她从来都不接受态度不明确的离婚女性的委托。因为她认为这是一种资源的浪费——这片土地上还有千千万万做梦都想离婚却怎么都离不了的女性。与其和她们消磨时间,还不如多帮助帮助那些坚决要离婚的女性。
但是一件事情做久了,总是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之前没有做过的事情。既然任务总是要完成,又不会多耽搁时间,那便不如看看能不能从根源上解决夏亚南的问题。
夏亚南重生于十四岁,三观还处于可塑期。上辈子十四岁之后的事以特殊的形式留存在了她的脑海里,似南柯一梦,却又刻苦铭心。
她上辈子悲剧的根源在于大环境的侵染。大环境对女性的要求养成了她温顺的性格,温顺的性格又使她彻头彻尾地成了传统思想的受害者。在被迫出去打工之后,她明明有能力逃离父母的远程掌控和弟弟的隐形剥削,却像自小被拴住的小象,再也没有了逃离的想法和勇气。想要挽救她们,就必须改变她们的想法。
这是她第一次试图引导这种女孩,她不希望开局不利。
相信夏亚南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随着做题的进程,夏亚南渐渐进入了状态,心情也平复了下来。有条不紊地写着答案,她的卷面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她的字极为工整,也极是娟秀。看着她一笔一画地写着大作文,舒曜只觉赏心悦目。托着腮,她默默地盘算起来——这么好看的字,只要不是离题千里,阅卷老师应该就不好意思给低分吧?
舒曜想得入神,铃声便响了。停下了笔,最后一排的学生在监考老师的催促下,开始从后往前收卷子。把卷子摊在了桌面上,夏亚南有些不放心:“舒舒姐,你说我语文作文写得没问题吧?”
“百分之百没问题,你的字太好看了。”回过神来,舒曜笑道,“端端正正的楷书。只要阅卷老师眼神不差,就肯定不会给你打低了。”
得到了她的肯定,夏亚南轻松了不少:“这题不难,我觉得发挥得也还行。要是都是这种难度,那这次应该考不差。”
“肯定考不差,你和赵迪学得多认真啊!”舒曜真心实意道,“不敢说能进前五,但前十肯定能进,你就等出成绩吧。”
天天五点半起,十点半睡,除了上厕所和跟赵迪讨论上课内容,永远呆在座位上自习;上课和自习基本不走神,效率始终ax;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唯一的体育运动就是大课间的中小学生广播体操,智商也没有任何问题。要是这样再进不了班里前十,那还有天理吗?
被她夸得脸红,夏亚南有些不好意思:“能进班里前十五我就很高兴了。大家都是学校里的尖子生,前十肯定很难进。也不知道赵迪什么样,她应该出来了吧?”
一面说着话,她一面背着包往外走。各个考场都收完了卷子,大家都急着吃午饭,楼道和楼梯间人头攒动,瘦小的夏亚南几乎是被裹挟着下了楼。在一路往下的人流中,她奋力挣扎,终于挤进了二楼的洗手间。
赵迪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看着被人流簇拥下来的夏亚南,她努力踮脚,冲着夏亚南招手:“亚南!”
夏亚南也看到了她。两人逆人流而行,终于在楼梯口会和。
“咱们今天中午吃什么?”没有提考试相关的话题,赵迪笑道,“还是西红柿炒鸡蛋?要不来个肉吧?”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考得不错,心情不禁更好了。同样也想吃肉的夏亚南笑道:“咱俩可以拼一盘。”
“好啊!”赵迪笑道,“糖醋里脊、排骨还是辣子鸡?”
想了想,夏亚南提议道:“要不辣子鸡?”
听她这话,赵迪顿时笑得更灿烂了:“就知道咱俩想的一样。”
一拍即合,两人击了个掌,叽叽喳喳便往食堂去了。
食堂的辣子鸡挺好吃,这次的考试也不难。在学生或胸有成竹或忐忑不安中,持续了整整两天的考试终结于周五下午。
自觉发挥得不错,夏亚南和赵迪再次开了荤——这回是糖醋里脊。在紧张又难熬的学习中,甜甜的味道总是最能安抚味蕾。
回到了空荡荡的宿舍,夏亚南罕见没有心情低落。但一路听着同学的议论,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成绩。旁边的赵迪正抱着苹果啃,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但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看来也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