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逮她们逮得累,她们躲也躲得累。
如果他们能不再来闹事,那就各自安好吧。
如是想着,两人在前所未有的安静祥和中,开始了新的学期。
“凯凯他爸,那咱就不找了?”搓着手,夏母急道,“这怎么行呢?那是咱闺女啊!”
“找什么找?你是没看见,那小丫头都动刀了,找回来又有啥用?”夏父没好气道,“你还指望她乖乖出去打工挣钱?做梦呢!她不给家里下毒就烧高香吧。”
“我是说这个吗?”被他这么一说,夏母眼圈儿就红了,“亚南连过年都没回来,还不知道在哪打的工,万一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出事?她能出什么事?不是把人家给捅了就不孬了!”想着夏亚南那天的表现,夏父不禁冷笑,“终日打鹰反叫鹰啄瞎了眼!这么些年我居然也没看出来,你这闺女还是个狠的!”
“你这是什么话?连人家都说她就是说的气话,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还当真了呢?”听他这话,夏母便不乐意了,“都是你!亚南那么心软,你要是好好哄哄,她肯定就回来了。”
“气话?还怨我?”夏父登时火了,“你自己闺女自己瞅不清楚?她那样是说的气话吗?还什么好好哄,你最后是没哄吗?结果呢?结果她说什么?要是再过去找她,以后看都不来看咱一眼了!一开始我骂她的时候,她还没说这话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一开始骂她骂得太狠了?”夏母抹着泪道,“咱先哄着她,答应着让她上学不行吗?等她回了家什么样不好说?现在可好,闺女直接走了,回都不回来了,连过年都没来看看。”
“那这个怨我吗?你一开始是这么说的吗?不是你说让凯凯过去,看着凯凯她就心软了吗?现在人没找回来,你倒来怨我。”听她数落自己,夏父怒气冲冲道:“再说,她回来有个什么用,还得多张嘴吃饭。你还指望着她去打工给家里钱?做梦吧!她都说下个毒也不犯法了!”
“她那不是气话吗?气话当什么真?”夏母也不由提高了声调,“我就不信了,你当时要是跟进去把她领回来,她还真能给家里下毒!”
“那你怎么不跟进去领啊?你当时又不是不在那边。”夏父冷笑道,“一个个看着她拿着刀子都不敢过去,现在倒都来埋怨我了。还不能真下毒,你是看不出来吗?她是不见得能真下毒,但要是打工赚了钱肯定不给家里了。说不定你找个亲戚给领出去,她后脚跑了。这说不定还是好的,要是她再报个警,去教育局门口拉个横幅,说什么她未满十六周岁被家里逼着退学打工,你信不信公安局能找到咱家里啊?”
被他这么一呛,夏母也说不出来话了,只抹着泪道:“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也就不是你生。要是你也怀上十个月,我看你急不急!”
“你急有个啥用?”夏父道,“你急你闺女也回不来。就算是回来了,那还得搁家里吃白饭。让亲戚领出去打工说不定还跑得更远了。还不如现在从眼皮子底下看着,好歹是死是活知道吧?”
听了这话,夏母再也不吭声了。见她不哭不闹了,夏父才道:“听人家说,那小丫头学习还怪好,在年级里排前二百,以后肯定能考上个一本。要是考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考个章师章财。我算了算,要是她能考上的话,那其实也还行。”
看着夏母惊愕的目光,夏父心里颇是得意,给她算起了这笔账:“现在这丫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去上学,咱找是找不回来了。就算是逮回来让她去打工,她也肯定不给咱钱,说不定还会跑,要是跑没了那不是更不划算吗?还不如就搁在咱眼皮子底下,好歹以后知道去向。”
见夏母点了头,他继续道:“俗话说猪得养肥了再杀,这养闺女也是一个理儿。要是这丫头考了个大学,那咱其实能赚得更多。你往近了说,一个是咱家考出个正经的大学生,亲戚怎么着得出点钱吧?到时候收礼钱怎么着能收个一万块钱吧?别的不说,她两个姑和三个舅家都没有大学生,这个礼钱就相当于是咱净赚的,不用还人情。另一个,她上学不用咱花钱,咱家相当于是白赚个大学生,以后凯凯说亲也好听。这还省了咱光去找她的功夫,有这个空咱不还能多赚点钱吗?”
听得频频点头,夏母道:“是这个理儿。”
“你往远了说,一个是这小丫头也不是那些心大的,就想求个安稳。等大学毕业之后,八成也是找个稳定的工作,考个老师什么的。赚的钱是比现在打工少,但这不是铁饭碗吗?咱月月都能去找她要钱。要是到时候她不给,咱就去她单位闹。反正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为了保住饭碗肯定得给。这还和那些出去打工的不一样,这些老师什么的都怕闹,她以后结婚了咱也照样能要着。你往远里算账,给的还不一定比现在打工给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