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露的父母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便答应了下来,给黄露和未过门嫂子的弟弟定了亲——既然都已经定亲了,那自然也不用上学了。等到九月份摆了酒,就让黄露跟着她十四岁的未婚夫南下打工,十八的时候再领证。
如兜头一盆冰水泼了下来,夏亚南浑身冰凉。颤抖地摸着黄露的头,她突然便生出了不顾一切带着黄露报警的冲动:“露露,你想上学吗?”
“想。可是他们说如果我上学,我哥就得打光棍了。”黄露哽咽道,“他们说我必须得嫁给我嫂子的弟弟。”
“如果老师带着你报警,你就不用嫁了——你愿意吗?”
“报警?”连连摇头,黄露吓了一跳,“不,不行的。我家就我哥一根独苗,不能报警的。要是报了警,他们把我爸妈哥哥抓走,那可怎么办?”慌乱地看着夏亚南,黄露哀求道:“老师,你可千万不能报警!”
仿佛千斤的巨石压在了心上,夏亚南努力地笑了笑。抱着黄露,她尽可能温柔地保证道:“那就不报警。”
说完这话,她明显感觉到黄露松了一口气。依偎着夏亚南,她低着头小声道:“听说那个男生也不坏。要是我哥能娶上嫂子,嫁给他也不是不行。要是我去上学,我哥就得打光棍了。我不能那么自私。”
闭着眼,夏亚南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嗯,嫁给他也可以。”
似乎是被她安慰到了,黄露又渐渐欢快起来:“老师,虽然我不能上学了。但以后我生了孩子,一定让他们都上学,让他们都来听你讲课。”
听到那句话,夏亚南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滚瓜似的往下掉,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
不出意料,这次暑期支教活动拿了优秀。
神思不宁地回了学校,老支书的那句“小夏,有空再来啊”久久回荡在耳边,黄露在雨中扑向自己、哭诉她要嫁人的情景亦是历历在目。
见她状态不是很好,知道是没从支教活动带来的冲击里走出来,赵迪在分开的时候,安慰她道:“咱们好好学习,以后也资助她们,就像魏老师资助咱们一样。”
舒曜也是这么劝她的。
嘴上答应着,夏亚南抿了抿唇,在心里一一否决了她们的话。
不对。
村里那些老师的思想也老旧而顽固。他们也理所当然认为女孩子应该打工供弟弟和哥哥上学。如果成绩好的女孩不继续念书,那些老师会感到惋惜,但也只是惋惜,他们并不会因此而做些什么。可如果是成绩好的男孩辍学,他们就会力劝家长让孩子读书,老支书甚至还会拿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资助他们上学。
在他们眼里,男孩只有读书一条路,可女孩还是有嫁人这第二条出路的。
可是婚姻未必靠谱。
确切来说,靠谁都未必靠谱。包括丈夫、父母和兄弟姐妹。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如果自己立不起来,靠谁都没用。只有自己立起来、立住,才能把日子过好。
这些村里的女孩需要钱,但却不只是钱。
黄露的父母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便答应了下来,给黄露和未过门嫂子的弟弟定了亲——既然都已经定亲了,那自然也不用上学了。等到九月份摆了酒,就让黄露跟着她十四岁的未婚夫南下打工,十八的时候再领证。
如兜头一盆冰水泼了下来,夏亚南浑身冰凉。颤抖地摸着黄露的头,她突然便生出了不顾一切带着黄露报警的冲动:“露露,你想上学吗?”
“想。可是他们说如果我上学,我哥就得打光棍了。”黄露哽咽道,“他们说我必须得嫁给我嫂子的弟弟。”
“如果老师带着你报警,你就不用嫁了——你愿意吗?”
“报警?”连连摇头,黄露吓了一跳,“不,不行的。我家就我哥一根独苗,不能报警的。要是报了警,他们把我爸妈哥哥抓走,那可怎么办?”慌乱地看着夏亚南,黄露哀求道:“老师,你可千万不能报警!”
仿佛千斤的巨石压在了心上,夏亚南努力地笑了笑。抱着黄露,她尽可能温柔地保证道:“那就不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