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本来对她的演技没抱多少希望,所以在拍摄的过程中,李导频频点头,夸她在这部电影里的表现很不错,言语间还透露出邀请她参与下一部电影的意思。能转向大荧屏自然是好事,她现在苦练演技,自认都能对着日常骂她的程欣装成亲亲热热的姐妹了。
说起电影情节,话题就不可避免的落到了盛安国和周兰身上。撩起头发,舒曜道:“周姨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等她想开了,自然会来找你的。”
沉默了一会,盛颜道:“人各有命。她要是就这么想了,那我也没有办法。”
那天从家里跑出来,盛安国再也没有联系过她,连周兰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两人悄无声息的搬走了,谁都没有通知过她一声。
可她的行李明明就落在了家门口,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到啊?
她就想要一个道歉,就想听他们说一声对不起,说一声他们错了,这么多年来忽略了她的感受,就这么难吗?
“周姨就是这样的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舒曜道,“她是那个年代的乖乖女,她的爸妈就是那么教她的,让她离婚比登天还难。何况她觉得你未来的婆婆才能名正言顺地住进你家,她是客人,住起来没有底气。你要是个男孩,她可能就跟着你走了。”
“往后她愿意来找我就找我,要是不愿意,那我也就当不知道了。”盛颜低低道,“我不指望她能向我道歉,也不指望她能理解我了——毕竟两代人之间有代沟,可能对于她来说确实挺难的。可我希望她能知道无底线的忍让老公、委屈女儿是换不来家庭美满和睦的。我那个粉丝说的没错,要是我一直接济着她,她和盛安国过得好好的,那就更不可能知道她错了。”
“没关系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舒曜道:“周姨早晚能想明白。”
走出大厦的阴影,盛颜身上洒满了阳光。紧了紧脖子上的格子围巾,她道:“希望吧。”
新阳初升,新芽初起,路傍的柳条泛黄,湖水的冰面缓缓融化。
立春了。
作者有话说:
连载了整整一年半,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断更了好几次,现在总算是要完结了,很感谢大家能追到这里。
写这些事其实?蒊很容易写得抑郁,因为很多都是身边的普遍现象,而且都是90年代的事,没有过去很久,这还是在东部省份。
评论区有姐妹说身边没有多少不让女孩子上学的了,嗯,怎么说呢,我之前也一直以为是没有的,我以为现在都是韩琪家那样的隐形重男轻女。直到有一天我姐妹很愤怒地告诉了我一件发生在她身边的事儿:她身边的一个姐姐被父母搞了心态,中考失利。她想继续上学,却被父母逼着去南方打工,给弟弟赚钱盖新房——也就是第一个故事灵感的来源。
文字难以描述我当时的震惊。因为我曾经认为因贫失学只发生在落后偏远的地区,在我们这种经济相对发达的地方,而且是奉行“砸锅卖铁都要送孩子上学”理念的教育大省,是绝对不可能有人不让孩子念书的。
但她很肯定的告诉我不是。像她爸妈这种愿意把女儿送到县城上学的父母,实属打着灯笼都难找。把女儿送到镇里的初中混日子,毕业就去打工才是常态。她身边很多9798年的女孩子——仅仅比我们大两三岁,就为了赚钱早早辍学,在当地的工厂做很累的工作,乃至去南方赚一些青春钱。当然,她们的父母是不承认自己不让孩子上学的,在学业压力下,青春期孩子的心态太容易崩溃了,所以他们的理由永远都可以是冠冕堂皇的“她自己考不上学”。
我当时是半信半疑的,因为实在是颠覆三观,而且我没亲眼看到过。直到后来高中的时候,我们老师提到她朋友很善良地资助了两个孩子读书。这俩孩子的父亲是贫困户,而他们的妈妈是从云南买来的,后来逃走了,只有两个孩子和父亲相依为命。因为她的朋友是在做好事,所以她说起这个事的时候,用的是很骄傲的口吻,但我甚至来不及称赞她朋友的善良,只能看到在201x年,买卖妇女这种事情发生在了我们那个省会城市的下辖县。
——一个东部省份的省会城市。
这个世界的参差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我们自以为清醒,却仍是活在象牙塔、
舒曜的养父母,以及被父母潜移默化驯服了的舒窕,乃至韩琪的事情应该都不用说,这是现在小康和中产家庭非常普遍的现象。以及盛颜故事里的买卖孩子也不是我胡编的,希望那些女孩能够幸福。
农村这样,乡镇知识分子这样,高级知识分子就更开明吗?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