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满头雾水,但是他也知道干爹是不会说的,有些事情,干爹会同他说,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一掰开说明,但是有些事情,干爹却是捂得死死的。
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干爹要是一个什么都同他说的人,恐怕早就得到了皇上的厌弃,跟了干爹这么久,他也很清楚,有些事情知道了,就要烂在肚子里面,此生此世不得与他人言,连梦话之中都不能提及。
被北风浇了个激灵,康熙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下来,此事既成事实,只能引以为鉴,万不能令其子也重蹈覆辙。
于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众位阿哥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胤禟好奇道:“谁在念叨禟禟宝宝吗?”
郭宜拿他没有办法,先前自称禟禟,有一次她无意间叫了次宝宝,后面就称自个儿是宝宝,如今变本加厉,叫自己禟禟宝宝。
偏生他两个哥哥倒是跟着也这么叫,若是不这么叫他,他还故意装作听不到。
气得郭宜想拧他耳朵,“可能是你汗阿玛在念叨你吧。”
梁九功是见过的,但那也是十几年前,当时鳌拜专权,先是不顾圣意,矫旨处死了阻扰他换地的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联等三人,而后绞杀与其政见不合的苏克萨哈,诛其族人。
皇上得知消息的当晚,屏退众人,砸了半个御书房。
现如今,旧景重演,梁九功心中七上八下。
屋子里,康熙坐在椅子上,桌案上的东西已被他一股脑地扫在地上,满地狼藉,那信被摔落在地上的茶水慢慢浸透,墨迹晕开,字迹模糊。
但,上面的每一句话都刻在了康熙的脑子里:……数十户人家,男子年十八,女子年十六,可为婚配,婚后孕育数子皆成……富家子弟,早通人事,屡有婴孩夭折……不足为奇。
他的承瑞、他的承祜、他的长生……他想过是报应,是灾祸,甚至于相信是他自己“克子”,但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曾经他可以怪祖辈,怪上苍,怪自己,如今他能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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