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贺的一小步,却是大汉的一大步。
一人、一牛、一犁,在官田里不停地前进、转弯和掉头。
虽然刘贺走得有些歪歪斜斜的,好几还差点摔倒,但是犁地的速度却肉眼可见地比用直辕犁的时候快得多。
王老四看着已经走到了远处的刘贺,默默地蹲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那新翻出来的泥土,脸上平静,但是内心波澜。
当其他的老农们正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用了曲辕犁,一个壮劳力可以多耕几亩地的时候,王老四的脑海中突然迸发出了一个念头。
“生子当如门下也。”
王老四年纪大了,是不中用了,但是还有其他的法子。
他站了起来,用那双狡猾又浑浊的眼睛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后,才小心地走到了王禾和禹无忧的身边。
王老四先是弯腰朝禹无忧干笑了笑,然后才转向了一边的王禾说道:“王老弟啊,你我都是王姓,虽然不同县,可是左不过五百年前也是一家人,你说对不对啊?”
王禾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王老四虚长自己七八岁,再加上在周围的村子里颇有威望,所以对自己并不客气,今天怎么还和自己攀起亲戚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禾索性干笑了两声却没有接话。
“老哥我平时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老弟多多包涵。”
“你我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说这些酸话就见外了了,老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王老四扭捏了一番,又搓了搓手掌里的泥巴,才说道:“我家里有一小女,今年二八年华,待字闺中,想问问这门下可曾有过婚配,如果没有的话,想让老弟帮着牵个红线。”
王禾如五雷轰顶,当场就愣在了原地,竟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知道门下是哪个县的人,家中父母可健在,做的又是什么营生。”
门下的祖父乃孝武皇帝,父亲乃昌邑王!
这两句话王禾当然不能说出来,他连忙就阻止王老四继续往下说,再往下说,两个人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王老哥,王老哥,我跟门下不熟,这件事就此打住,以后再议,以后再议。”
“诶,老弟的这句话就说错了,你们同在相府为官,怎么能不熟呢,就算你不知道,也得帮伱的侄女问问?”王老四有些不满意地埋怨道。
王禾连忙指着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禹无忧说道:“这位禹郎中是门下的挚友,他最了解门下,这件事情你问他吧!”
王禾匆匆扔下这句话,连忙就尿遁了。
“哦,这样啊……”王老四就皮笑肉不笑地转向了禹无忧,接着说道,“这位禹郎中,您可知道门下是哪里人士,父亲做的什么营生?”
禹无忧一愣,僵了一下才生硬地说道:“我和他不熟,点头之交罢了。”
眼看王老四还要问,禹无忧指着已经赶着牛往回走的刘贺说道:“门下回来了,我去替他。”
说完以后,禹无忧也赶紧就逃走了,把张着嘴还想要说话的王老四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