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霍光派出了更为隆重尊贵的七“乘传”,除了表示对昌邑王贺的重视之外,更有一层隐隐约约“讨好”的意思。
霍光记得,这个昌邑王还很贪玩,更喜欢驾车。
那不如投其所好。
在把持了十几年朝政的霍光面前,昌邑王是一只雏鸟。
但天子毕竟是天子,能和睦相处是最好不过的。
征召迎接昌邑王贺的各项礼仪定下来之后,准备的事宜就有条不紊地推行了下去。
准备车驾,调动郎官,选定随行扈从……一件件事情都有专人安排。
……
四月二十佛晓,整个长安缟素满城,哭声震天动地。
天子大行三日之后,同样是由霍光及诸公拟定并加盖了玉玺的遗诏,正式向天下公布了。
按照遗诏的要求,诸侯王不得离开封地;郡国守相、三辅长官都要固守险要,不得擅离职守;各郡国在长安的府邸的留守官员、宗亲都要到未央宫外吊丧。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由五六十人组成的迎驾使团,也匆匆忙忙地从长安的西门出发了。
而在迎驾团之前,“天子大行,新君已定”的消息就从长安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向大汉帝国的不同方向扩散开去。
这时候,就看谁传递消息的速度最快了。
消息传得越快,那么未雨绸缪的时间就越早,就越能从中获利。
……
四月二十六日,迎驾团仅仅只用了六天的时间,就进入了昌邑国,这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提前了一天。
六天时间里,迎驾团一路奔波,不敢有一刻的耽误。
不管几个人内心想的是什么,但都有一个共识:现在的长安没有天子,没有天子又怎么能够安宁。
在迎驾团进入昌邑国的时候,朝廷派往昌邑国的驿使就抢先一步,将天子的遗诏,提前送到了昌邑国相府内。
当安乐看到遗诏的时候,先是悲恸,再是疑惑,最后是震惊、狂喜和惶恐。
传往昌邑国的这份遗诏与发往别处的遗诏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在末尾加了一句看似无头无尾的话。
“天子大行,昌邑王贺不宜过悲。”
同样是寥寥几个字,同样言有尽而意无穷。
淫浸官场十几年的安乐,一眼就看出了那语言中隐藏着的深意。
手拿遗诏的安乐,整个人摇晃了起来。
要不是身边的张无疾一把扶住了他,恐怕当场就要摔倒在相府的大堂上了。
张无疾连续喊了他好几声,才让他如梦初醒。
安乐没有向张无疾做什么解释,只是把遗诏交到了后者的手中。
张无疾脸上的表情不遑多让。
相府的大堂中陷入到了一种奇怪的尴尬中。
最终,还是张无疾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难道……难道这昌邑王贺,要当皇帝了吗?”
安乐相没有回答,因为无需回答了。
“备车,立刻去昌邑王宫!”
安乐相第一次把“去昌邑王宫”说得如此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