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向外散发着雍容华贵的当家主母的气息。
唯有一些让人不适的,就是霍显的五官过于精细,以至于眉梢之间隐隐流出一丝掩藏不住的刻薄与狐媚。
“夫君,今日的朝议如何,天子待你可还亲近?”霍显一边给霍光送上擦脸的巾帕,一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霍显急不可耐,让眉眼之间的那一丝刻薄更重了。
“夫人再着急,也要容我把这脸擦干净吧?”向来都是一脸威严的霍光竟然不恼怒,常年藏在美髯之下的表情竟然活络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就年轻了十几岁。
“哼,那贱妾就等你片刻!”霍显杏眼一挑嗔怪着说道,完全不惧怕霍光这一家之主。
这长安城里,这大汉帝国,恐怕只有霍显才能在霍光的面前如此放肆了。
……
霍显本不姓霍,甚至连她自己恐怕都说不清楚自己姓什么了。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霍显的出身实在太低微。
霍显祖籍齐地,本是家有薄财的地主,因为某年黄河改道,洪水泛滥,一夜之间,所有土地都变成一片泽国。
至此,霍显一家就成了无地的流民。
在大汉,流民等同于罪犯。
霍显家中的长辈用最后的一点家财,换了一份通关文牒,来长安投靠远亲,然而远亲没有找到,一家人却又染上了时疫,死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年仅十五岁的霍显独自流落长安街头。
在长安,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女几乎不可能活下去,至少不可能干净地活下去。
但是,霍显是不幸的,却又是幸运的。
她在即将饿死街头的时候,遇到了霍光的一個门客。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门客一时心善,将皮包骨、头长虱、身有疮的霍显带回了霍府,让她成为了霍光正妻的婢女。
霍显流亡一路,早已见惯了太多人吃人的肮脏和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