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一抬头就碰上我的滴溜溜的目光,瞬间脸到脖子红了个通透。我心理明镜似的,但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我脸红么?
果然,后来李辉同学再也不问我了。
鉴于痛经给人带来的痛苦,高考前一个月就有同学为此开始吃药调节周期,希望与高考那几天错过,以免影响正常发挥。前两个月我还掐指一算,以我大姨妈的准时性,得高考考完了才来,况且是药三分毒,本着能不吃就不吃的方针,我就没管这件事。
但可能高考加重了我紧张情绪,在高考的前两天,大姨妈来势汹汹,简直打我个措手不及。其实从往后的经历可以看出,我的大姨妈一直喜欢赶热闹,在我人生的每一个关键路口譬如中考、高考、考研、结婚,大姨妈都如约而至。
我爬在桌子上,大热天捂着校服也捂不热我煞白的脸色。我谁都不想理,什么也不想说,静静的等着最疼痛的时刻过去。
飞燕给我装了个热水袋。抱着热水袋肚子好受了些。这大夏天,我穿着大校服抱着暖水袋蜷缩在座位上,一回身上就出了一身汗。我深刻体会到内冷外热,一副躯体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要不吃点止痛药?说不定这次能见效。”我无力的摇摇头“没用,反正来了,忍两天就好了,只要后天考试不太疼就行”。
第二天是高考的前一天,大家仿佛进入的最放松的状态。没有人在学习,聊天的聊天,打闹的打闹,说悄悄话的说悄悄话,教室里闹哄哄的一片。我从厕所拖着麻木的身体无力的坐回座位,手伸进桌洞,准备再拿个姨妈巾放进衣兜里备用。摸着觉得桌洞里似乎有不明物体,我低头看到一个系着口的黑色小袋子,我确信这不是我的东西,但是放在我的桌洞里,应该是给我的吧?我摸了摸,里面好像是一些小袋子之类的东西还沙沙作响。打开,只一眼立马又把袋子捂了起来。因为我看到里面是几带益母草颗粒。
我脑子飞快的转起来,这肯定不是飞燕给我的,我都跟她说了没用,再说她不会偷偷摸摸的放我桌洞里不告诉我一声。其他人好像又没有谁关系好到这么关心我。
我做贼似的抬起头,教室扫视一圈。当我扫视到丛林,他一人静静的坐在座位上,手里拿了一本书,好像在看书。
看书?满教室除了他,我都没见一个人在看书。
我盯着丛林书,他翻了一页又一页,但一本作文书从后往前翻确定能把内容读懂了?我就这么真相大白的盯着,果然脸皮薄,脸又红了吧。
我把袋子里面的字条拿出来。字条上钢笔写的“小小,加油!”,感叹号下面竟然还画了一个小心心。看了丛林那么多笔记,他的字我一看就能认出来。心理确定是一回事,看到事实是另一回事。我心情激动了竟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药我当然没吃,把它跟药膏一起保存了起来。
直到它失效、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