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两道勤快的身影,老人家各自忙碌,来来去去,矫健、活力的模样和略显凋零的园子完全不同,偶尔轻快自然地交谈。
交谈主题是,给许久未见的孙女做什么好吃的。
岑青柠拖腮瞧了一会儿,懒洋洋地打哈欠:“早上好,外公外婆。”
二楼小窗半开,女孩子小脸雪白,睡意朦胧,在阳光下像睡美人被唤醒,前提是忽略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和黑眼圈。
精神矍铄的老太太瞪她一眼:“穿上衣服!关窗!”
岑青柠轻眨了下眼,无辜地笑,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她天生长了一张柔弱可欺的脸,只要露出茫然无辜的表情,大部分人都不会再为难她。
这招百试百灵。
岑青柠下楼,桌子已摆满可口的早点,中式的。
她外公外婆在西雅图住了二十多年,还没学会吃洋玩意儿,一日三餐都是中餐,前几天春节还包了饺子送给邻居们。
餐桌对面,外公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像是随口问:“准备什么时候去看你爸准备的生日礼物?”
上个月是岑青柠二十岁生日。
她寒假回了趟澜江,和她爸简单过了个生日,便来了西雅图和外公外婆过年,没留在国内。
自从她母亲去世,她多数春节都在西雅图过。
岑青柠剥鸡蛋的动作一顿,漆黑的眼睫垂落,含糊地说:“过阵子再说。”
外公施施然地翻过一页报纸,像是完全没看出她的不情愿,语气温和:“去看看,总不能每次都坐船来。”
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小丫头硬是换成了十天的邮轮行。
来回再加倒时差,二十多天过去,寒假也结束了。她不累,他们都替她累得慌。
现代人跨越太平洋还坐船,不像话。
吃过早饭,岑青柠无精打采地出门了。
门一关,两位老人家也不装相安无事了,对视一眼,外公犹豫道:“我刚才语气会不会太强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