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已经被学校选拔进竞赛班,宋老师是他的新任班主任,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对他多有关照,认出他来后领着宋伊过来。
她那天穿的吊带红裙,荷叶裙摆到小腿,花一样娇贵漂亮,宋老师和他说话,她就在一旁站着,他偶尔偷看她一眼,她察觉到后转头看他,他暗自心慌扭头,以为会被她责难,转回来却见她桃花眼一弯,稍稍歪头,盈盈回给他个笑。
他在广场上停留是想看笔墨浓重的粉色晚霞,源源爆发的喷泉,以及喷泉之上浅淡的彩虹,但那时候,他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在褪色。
江霖生对邱爽说:“你对我无非就是一种征服感,这是一种非常浪费自己时间的想法,就像你想把一块密度极高的石头当成面包吃掉,最后石头咬不碎,还把牙齿崩坏了,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邱爽错愕地望着他。
“我会祝福你的。”江霖生说完,松开水杯站起来。
出了店门,他顺着刚才宋伊和男生离开的小路走,不出意外,在垃圾桶架子上看到刚才那杯咖啡,纯白色吸管口上干干净净。
他双手插口袋静静看了一秒,唇角勾了抹很浅很淡的笑。
宋伊放假回家歇了两天,实在待不住,正好一个堂姑去法国参加时装秀,她跟着过去玩玩,时装秀结束,姑姑陪着她一块转了转,想回国看孩子,她不想走,还想在周边国家逛逛,再顺便去阿尔卑斯滑雪。
姑姑拿她没办法,向安莉告状。
安莉干脆,说法国正好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让她留下解决,看她大学这三年有一点长进没有。
宋伊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
好在姑姑回国,她自己有了绝对自由,从小她妈就带着她谈生意,这点问题对她来说不算事,顺利解决完,想去哪玩去哪玩。
八月,宋伊在一场游街运动中遇上之前认识的一位新民社记者,徐智杰,五十多岁,满头花白,依旧身板结实,浑身闯劲儿,当时就他自己架着三脚架录新闻视频,她顺手帮了个忙拍摄,又顺便陪他去吃顿饭,晚上徐智杰约她去当地的酒吧喝酒。
宋伊孤身一人在国外不太敢喝酒,权当陪客,和他聊天解解闷。
问他现在还在这个国家驻扎?
徐智杰喝酒一口闷,说话幽默十足,说现在不专门驻扎在哪一个国家,他就是个阿飘,飘在全世界的上空,哪里有事跑哪里,等游行运动结束,他就去南美洲,那里现在偷渡问题非常严重,但还没见几个报道,他过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