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芳没说下去哭了起来,顾思北更觉自己先前话说错了,安慰了好一阵,这顿饭才能好好吃下去。
顾思北对此没有怨言,是因为顾顺业和覃芳已经在尽最大努力对他好了,从小到大,他能感受到的。父母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
这些年覃芳更辛苦,他一直记得小时候自己生病,是她背着自己去医院,要同时照顾两个人,头发都白了不少。也记得没钱给爸爸看病,她一家一家地去求,受尽冷眼,依然低声下气地凑钱。
那时他还小没人照顾他,他只能跟在妈妈身边,这一幕幕他都看在眼里,从未忘记。从那时他就在想,以后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的生活,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努力打工,努力学习,只为了这一个小小的愿望。
经过治疗顾顺业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但是伤到了头部和大腿,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他到病房时爸爸已经醒了,躺在那无助地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瘫痪在床什么也不能干,那种心理上的折磨不是说几句安慰的话就能化解的。
病房里还有其他几个病人,有安静躺着,有在吃饭的,有人陪着,也有一个人的。
“小北,你回来了……”顾顺业仍不能起身,察觉动静艰难地转头看向儿子。
“爸……”顾顺业的样子,让他于心不忍。好不容易之前的病好转了,现在又变成这样。他明白,选择这样的方式是不想拖累他们母子。
“我在学校都挺好的,上学申请了贷款,也申请了补助,学费生活费这些不用担心,我努力一下还能拿奖学金。”
顾思北说了那么多,始终带着笑,说话间已经调好病床,摆好晚饭了。顾顺业还不能动,只能任儿子一口一口地喂他,他有很多想说的话,却不知怎么开口,只有满眼的歉疚。
照顾好爸爸,医生也照例过来查床了,临走时顾思北跟了出去,询问爸爸的病情。
详细说了一遍,医生面露难色:“你爸爸伤到头部需要做个手术,现在他不愿意配合治疗,是不是家里有难处?”
原本肺病就一直没有治好,现在连带的还有应发肺部并发症的可能。
“手术费的事医院能先通融一下吗,先给我爸做手术,再过几个月,我会筹到钱的。”
医生面露难色:“医院有医院的规定……”
顾思北自然知道,也不再多说什么。
从医院天已完全黑了,但路口的夜市依然热闹,多的是半夜出摊为生活颠倒黑白的人。穿过这烟火气,他径直去了房东吴婶家的夜宵摊,笑容满面的站在摊前打招呼。
“吴婶,好久没吃你家的炒粉了,给我来一份。”
吴婶炒粉的小摊前还排着几个人,生意还算红火。吴叔忙着炒粉,吴婶忙着收钱和收拾,见顾思北站在那里只转头看了一眼,又去收拾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