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响动盖过她粗重的喘息,停歇了片刻的塌方又来了。
碎石顺着岩壁滚落,她向上望,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崩塌声加剧,大块的山石砸在地上,应声四分五裂,无情地撞向盘山公路上唯一的目标。
一块死死抵住车门的巨石正是开启车门的关键。
她扒,推,终究是力量不及,一次又一次施力,一次又一次无果。
她憋红了脸,双手始终没离开过这块巨石。
石块快到模糊,只听见一声细微的痛吟,她猛地缩回左手。只在瞬间,手背鲜血淋漓,疼得她左手颤抖。
他此刻才清醒,手肘狠撞车窗玻璃。几次下来,玻璃松脱,他拽下来,扔在车厢。
粉尘一拥而入,迷了他的眼,令他咳嗽不止。
车窗给他余下的空间狭小,唯一的出路仍是推开这块巨石。
车外,她双手又朝着巨石去,与他推车门的力量叠加。
岩壁支离破碎,她不减手臂的力量,看进车厢,声音高过了生命的倒计时,“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骤然奋起,沉重的巨石被一寸寸移开。
借着敞开十几厘米的门缝,他伸出一条腿,硬生生挤了出去,抱着她避开。
梦中的世界暗了,申燃眉头深锁,呼出的病音难辨。
一束光照进来,有个人影在光芒里逐渐明朗。
她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眨眼就用路边的树枝在距离塌方二三十米的位置堆起一道路障。
她站在护栏旁,手拿一根狗尾草,望着山下的湿地。
她蹲在草丛边,躲着骄阳,无聊捡起地上的石子画画。
她在他的左方,藏着那只受伤的左手。几缕碎发遮不住她清冷的眉眼,唯独她比拟暖阳。
这个炎夏偏偏下了一场雪,转瞬雪就化了。
路障前慢慢排起车队,回村的村民聚在前排议论。
公路部门的抢险人员随后赶到,迅速清理塌方。
手机铃声响,她走远几步接起电话。她看似冷静地通话,实则加快了脚步,不等塌方清理完,踩着山石离开。
他好像成了哑巴,追在她身后,喊不出,追不上,眼见着她的身影没进弯道。
第二日早上,杨叔开门进来,看到白雪后惊讶,“你们没回去?”
他来到床边,见申燃还在睡着,小声问:“怎么样?烧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