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来一样会有危险,竹姨不想连累我们远走他乡,但是我们在明处,坏人在暗处。”商裳说着说着,中气不足咳嗽得很厉害。
顾寒屿听到声音,焦急地心揪到一起,下意识叫她:“裳裳、裳裳,你怎么了?”
好半天,商裳才止住咳,愠怒的语气中又带着几分哀怨,“不用你假装关心我,以后做不到的事就别轻易承诺。”
顾寒屿心中沉重无比,不知该怎么替自己辩解,商裳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在她身边起码还能随时保护她,他要是不在,谁知道能发生什么事,更重要的是,他明明那么想见她。
“我已经到杭州了,中午下高速,现在在附近的郊区。”顾寒屿看看天色,天已经完全黑了。
商裳一怔,“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话音未落,她就明白,他到杭州是为了继续追查他叔叔的事,并不是来找她。
顾寒屿想了又想,终于说:“我去找你们,晚上见。”“我们等你。”商裳轻轻地说,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打起精神,去浴室洗了个澡,顾寒屿拿上手机和车钥匙离开小旅馆,杭州比西安热,都十月初了还能穿短袖,这一路开得很轻松,进入城区以后只需按着阮湘之前发来的定位跟着导航走。
电台里在播放eason的《孤勇者》,顾寒屿随后把声音调大了点。
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几个月前和他一起唱这首歌的人,心里抑制不住激动,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却有一种奇怪的缘分牵引,大概彼此相同的身世更容易引起共鸣。
商家的老宅在钱塘,占地不算大,门面也有种败落之感,顾寒屿把车停在门口,看到门的匾额上写着漪园两个字,低头去按门铃。门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是阮湘的声音。
来了来了,阮湘打开门,看到顾寒屿,兴奋地拉着他胳膊往里走,“屿哥,终于把你盼来了,我太高兴了,你终于还是来了。”
进了门才发现庭院里面别有洞天,看得出来是主人精心修缮过的,具有江南名居特色的青瓦白墙,辅以竹石点缀,院中一草一木都是景观,就是刚下雨后青石板路面上长满了湿滑的青苔,走路要很小心。
更重要的是,小楼里亮着的灯不仅把院子照亮了,也照亮了顾寒屿的心,很久很久,他没有感受过这样人间烟火围绕的氛围。
灯火阑珊处,有一个家,有家人在等。
商裳极罕见地穿了一条浅紫色的长裙,而不是她惯常穿的黑白灰,鬓边夹了个嵌满珍珠水钻的小发夹,灯光下一闪一闪熠熠生辉。
数月不见,恍如隔世,顾寒屿走上前看着她,“咳嗽好点了吗?”“好多了。”商裳也看着他,大概是这些天都无心收拾,胡子又长出来了。
“我想你”这三个字,不见面时放在心里千斤重,然而真正四目相对,却又欲语还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客厅的桌子上摆了一桌的精致菜肴,阮湘告诉顾寒屿,听商裳说他要过来,她和阮波准备了很多菜,要为他接风。
“屿哥,你这回就不走了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我每天都收拾一遍呢,床单一星期洗一次。”阮湘非要带顾寒屿去看他的房间,又对阮波说:“阿哥,你去帮屿哥把行李拿过来。”
“我没什么行李,就几件换洗衣服。”顾寒屿把车钥匙丢给阮波,跟阮湘去看他的房间。
如阮湘所说,房间很宽敞,收拾得也很干净舒适,顾寒屿感动莫名,这三个人是真把他当家人一样对待,他们不仅准备了可口的饭菜,连他的房间也准备好了。
商裳站在一旁,看着阮湘帮顾寒屿把衣服从行李箱里取出来,叠放在床上,他的确是个不太讲究的人,衣服少得可怜,难怪他从贵州到西安一路上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三件衣服换着穿。
“你都不买衣服的?”商裳看着他把衣服放到柜子里,忍不住问。顾寒屿笑,“我对吃穿都不怎么讲究,吃饱穿暖就行,不像你们女孩子爱美。”
“明天你带阮波去买几件,他衣服也很少,你在这里住不会没有开销,回头我让阿湘把二十万还你,就当你没还过。”商裳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顾寒屿跟上她,“不用,我有钱,欠你的钱该还就要还,不然我住这里也不安心。”商裳看了他一眼,见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点点头,“那随便你吧,反正家里的钱都给阿湘管,你的二十万也放在里面用。”
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自己若不收下他那二十万,只怕他住不踏实,交了钱,才等于是入伙。
等商裳走了,阮湘才悄悄对顾寒屿说:“屿哥,你不用担心钱,裳裳姐很有钱的,茶山今年生意特别好,有个新加坡老板一次就签了几百万的订单,钟叔说算下来这一单能赚一百来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