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ani拿来当工作服,这是什么神仙工作,我怎么有一种误入盘丝洞的错觉。”顾寒屿把西装套在身上,尺寸刚刚好,可见她出门之前还是做了功课的。
“看过《美国舞男》没有,里面的男主角穿arani,这个牌子本来就是被牛郎捧红的。”商裳抱着胳膊打量他背影,咯咯娇笑。
“我去,你故意的吧。”顾寒屿听到牛郎两个字差点噎住,没好气回头看着商裳,这女人坏起来的时候真是一肚子坏水。商裳见他目光凌厉似飞刀,笑得直不起腰。
“牛郎是什么?”阮湘不解地看着他俩。
“没听过牛郎织女吗,放牛的。”阮波站在镜子前,得意地看着身上崭新的飞行员夹克,觉得自己看起来很有精神。走出侗寨以后,他越来越少穿那些土气的衣服了,裳裳姐给他买的和上回他自己买的,都是最时髦的款式。
顾寒屿随便翻了翻其他几个袋子,对商裳说:“这次就算了,以后别买这么多,钱再多花钱也要控制,万一哪天茶山收成不好了,你这样大手大脚的,还不坐吃山空。”
“那我就卖耳环。”商裳拨了拨耳朵上的翡翠耳环。顾寒屿拿她没办法,只得作罢。
不得不说,商裳买给他的几件衣服除了西装他不怎么爱穿以外,别的都深得他心,毛衫、风衣、衬衣夹克,都是当季能穿的,秋衣秋裤袜子围巾更是贴心。之前卖房子的时候寄放在江京亲戚家的衣服他也陆续叫亲戚寄过来了,他不缺衣服穿,然而她总归是一片好心,他领这个情。
看到吊牌上的价格,更领情了,随随便便一件衬衣两千多,风衣七八千,布料摸起来质感确实不一样。
“你买的衣服呢,也不穿来看看。”顾寒屿看到阮波阮湘都在试衣服,问商裳。商裳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看,不急在这一时。”
阮湘悄悄告诉顾寒屿,裳裳姐买了一件晚礼服,穿起来特别好看,连专柜的柜姐们眼睛都看直了,说从没见过把那件衣服穿得如此好看的顾客。
买晚礼服?看来是为拍卖会准备的,以为不过是去凑个热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重视。顾寒屿有点疑惑,她这是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夜里,顾寒屿睡不着,辗转反侧还是发了条微信给商裳。
“以后别为我做这么多,你的钱你自己花就行。”
商裳很快回了,“如果花钱就能买到高兴,那何乐而不为,我拥有的本来就不多,也就剩下钱了。”
给自己在意的人买衣服,想象着他有所期待的眼神,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快乐。
品味着她这句话,顾寒屿感觉出一种深深的悲观情绪,商裳和他一样,都没有什么亲人,商青竹失踪以后,她更是只剩下阮波阮湘这两个一起长大的伙伴,而阮波阮湘也是被商青竹收养的孤儿,他们四个人等于是同病相怜、相依为命。
“我怎么觉得你想包养我啊?”顾寒屿笑着发了这么一条,能想象商裳生气的样子。认识她这么久,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她斗嘴惹她生气。
和他想得不一样,商裳回他:“也不是不可以。”
我去,这到底是谁在调戏谁。
“你从来没说过,你父亲是谁。”顾寒屿又发了一条微信。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碍于商裳的脾气,一直没好问。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妈和竹姨都没说过,后来有次竹姨说,我妈年轻的时候被骗了才生下我,她和那个人没结婚。”
顾寒屿看到这行字,深深叹息着。商家的女人还真是个个命运多舛,商青漪所遇非人红颜早逝、商青竹隐居避祸多年依然逃不掉命运追逐、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商裳……
“不困的话,我们出去走走?”顾寒屿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没有睡意。
“好。”
“我在门口等你,多穿点衣服,夜里冷。”
放下手机,顾寒屿脱掉睡衣换上衬衣外套,轻手轻脚去院门外等着。十多分钟后商裳出来,穿着毛衣长裤,还裹着一条厚厚的羊毛披肩,细细长长的流苏很有波西米亚风情。
夜路清寒,月色很美,两人月下散步,说起各自的身世。反正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也就不再避讳谈以前。
“我爸年轻时是边境缉毒警察,后来受了点伤就调回了原籍,组织上照顾他,安排他在江京监狱当监狱长,我九岁那年,我爸因公殉职,那以后我就跟着我二叔生活。”
顾寒屿叙述地很平静,也没交代他父亲因公殉职的原因,商裳没有细问这件事,问起他叔叔。
“你叔叔一直没结婚?”
“结了,不过后来又离了,我那个前婶子嫌他工作清苦不能挣钱,和他离婚后改嫁到外地去了,他俩有个女儿在英国念书,这也是我二叔后来铤而走险去库房偷画出来的原因,他要负担女儿高额的学费和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