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屿笑了一声,“怕我养不起你啊?”“无所谓,我养你也行。”商裳看着他,满眼都是喜欢,觉得他怎么看都好看。
“你没吃过苦,能跟我过苦日子?”
“为什么要过苦日子?我们有手有脚,有资金有技术,也不比谁笨,多赚点钱不就不用吃苦了。”
顾寒屿叹息一声,她把什么事情都想得很简单,也确实是从来没吃过苦受过穷的姑娘,前二十多年有商青竹妥帖照顾,以后的几十年,如果他一直在她身边还好,如果没有他……他不太敢往下想。
冬至是春节前最隆重的节日,北方人家会在这一天包饺子吃,而老杭州人在这一天往往吃年糕和汤圆,如今生活节奏快,没这些讲究了,但是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顿饭的仪式感却不可少。
秦曼殊陪着商裳去秦老爷子的书房,老爷子午睡去了,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秦曼殊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推开画的卷轴,把画铺展在巨大的紫檀木案桌上。
卷长两米,展开后,上面绘制的仕女有五六位之多,姿态各异、妆发也不尽相同,但人物眉眼生动、表情栩栩如生,就连家具陈设也画得一丝不苟。商裳看得惊讶,临摹已经达到这样的水准,真迹岂不更令人拍案叫绝,难怪书画界对仇英的仕女画推崇备至,非亲眼所见很难体会其中的震撼。
看到画上的落款,商裳才知道,原来老爷子名叫秦壑风,取的大概是万壑松风之意。
“这个呢,谁是桐山?”商裳指着其中一枚印章上的字,问秦曼殊。秦曼殊说:“是我二叔。”
商裳有点讶异,“你二叔?我记得秦家二伯伯不是叫秦柏舟吗?”
“是叫秦柏舟,桐山散人是他的别号,他在书画上题字的时候都是用别号,我爷爷擅长绘画,但字还是二叔写得更好,这幅画上所有题字都是二叔代笔,所以他盖了一枚印章在上面,金石方面二叔也是专家,我们家里所有人用的印章都是他刻的。”
秦曼殊说起这些,颇有几分家学渊源的得意。也只有商裳这样同样出生于书香门第的姑娘,他才愿意把家族的历史说给她听。
商裳却只觉一阵心悸,桐山散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山爷?如此说来,威胁竹姨造假画的人果然就是秦家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也或者,根本不是巧合,除了和商家是世交的秦家人,别人怎么会知道竹姨是商家的传人、擅长书画装裱、伪造古画?否则又怎么解释,每年竹姨回家祭祖都会在杭州停留那么长时间。
第67章
把每一天当成生命最后一天来过
商裳找了个借口坐下,说要细细品鉴画的细节。秦曼殊看到她眉心若蹙,脸色也似乎不太好,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后来,他又陆续帮商裳针灸过几次,效果还可以,因为天气渐渐进入严寒,怕她着凉才没有再继续,看她这样子,还是得继续针灸治疗。
“不是,可能中午吃得有点多,不太消化。”商裳以手扶额,有点支撑不住。秦曼殊握她的手,扣住脉门替她诊脉,脉象还算平稳,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要不你休息一下再看?反正你有一下午时间。”
秦曼殊有自己的职业,似乎并没怎么参与秦家的生意,然而不得不防,商裳不想给他看出破绽,装作身体不适,闭上眼睛揉揉额角。
“用不用我去把顾兄叫来?”秦曼殊善解人意地问。顾寒屿每次到秦家都会被迫落单,这回老爷子的书房又没让他进。
“不用了。”商裳想,叫他来他又不能看画,叫来也没用。
此时,秦家请客的花厅里开了两桌麻将,除了秦家几个儿媳妇陪着老太太打,顾寒屿这个外人也被秦斐儿拉上牌桌,充当他们临时牌搭子。
秦斐儿一改往日的幽怨,只把顾寒屿当成登门做客的亲友,对他客气周到,但不亲近。顾寒屿为此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打麻将不是很擅长,但是牌运不错,抓得一手好牌。
秦家女眷们讲的都是杭州话,顾寒屿只能听个一知半解,她们说起秦曼殊,都讲他眼光高,给他介绍多少个女朋友他都看不上,都三十的人了,也不知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
“商裳蛮漂亮哦。”
“商裳有主了呀。”
顾寒屿耳朵听着她们唠叨,眼睛看着自己的牌,1万9万、1筒9筒都不差,本来差个1条,自摸到一张后,9条加上东南西北中、发财、白板全都有,可以听牌了。
秦斐儿出了一张红中,顾寒屿笑着把牌推倒,“十三幺,胡了。”
秦斐儿没想到自己一张牌点炮让他胡了十三幺这种大牌,不甘心地探头去看他的牌,看他是不是炸胡,点了点发现他确实胡了,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