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特别高兴。她秀长含笑的眼睛,故意只看前面的路,仰着脸、微蹙着眉,尽可能多吸气再徐徐吐出来。这样,更可以把她笑中含愁的秀色,以及匀好的身段,这些优点都特别突显出来。这点很重要,要不然,温柔总嫌自己鼻梁略不够高,样子好像也不够庄重,而且她自觉长手长脚的,但胸部发育总跟嫂子、姨娘她们不怎么一样。
她心知这同行的两个男子禁不住要看她,不禁得意起来,脚下也利落得多了。刚才她追这两个男子觉得十分吃力,现在倒似是这两个男子在追她了。
她当然没察觉这两个男子是放慢了脚步在等她,就算她知道,也不会承认。
适才她掠出店子外,在灌林旁踏到了一具尸体:那是赵铁冷杀掉所有在外放哨的“六分半堂”其中之一人,温柔一时不慎,踩上一脚,惊得叫了一声,一时之间,箭啊、火光啊、吆喝啊,都往这儿包抄,要不是白愁飞和王小石一人一边,挟着温柔,一连十七八个起落,很可能就要和官兵厮缠在一起了。
温柔被拖着走,一口气都换不过来了,却还是嘴硬:“怕什么?我们既没shā • rén,又没放火,追上来我还要跟他们讨奖赏呢!”
王小石和白愁飞都不管她,照样挟着她飞掠。
此刻离官兵已远,三人才放缓下来疾行。
温柔掠掠云鬓,她知道自己这个姿势很温柔可爱。
白愁飞忽道:“你鬓边别的是不是月桂花?”
温柔摸了摸鬓边,把月桂花拧正了一下,嗔瞟了白愁飞一眼,道:“是呀,怎的啦?”白愁飞“哈”地一笑,跟隔了个温柔的王小石张扬地道:“我说呢!果然是月桂花。”
王小石不明所以:“月桂花?”
白愁飞喜气洋洋地道:“上次月仙和鸾喜头上也戴这个,我问过,那些小妮子都抿嘴光笑不说,现在一问,才知道是月桂花。”
王小石仍不明白白愁飞的意思:“月仙?鸾喜?”
“哎呀!”白愁飞道,“秦淮河上迎春轩、雅香阁,大大小小的biǎo • zǐ,十个中有七八人,头上都戴着这么一朵便宜又时兴的玩意儿,没想到……”
话未说完,温柔已嘟着嘴,抢在王小石和白愁飞的前面,身后留下一缕香风。
白愁飞向王小石挤挤眼,笑笑。
王小石摇了摇头。
白愁飞问:“你要上哪儿去?”
王小石道:“京城。”
白愁飞又问:“去做什么?”
王小石道:“碰运气。”
白愁飞笑了,“你可有朋友?亲戚?”
王小石道:“没有。”
白愁飞笑着问:“你去京城想做什么?想发财?要出名?”